也不知席臨川怎麼做到的,明明不似霍予祚那般是皇室宗親,竟也勞得尚服局過來量裁昏服。
紅衣對這年代的昏服一點概念都沒有,見那女官記完了尺寸,便上前好奇道:“昏服長什麼樣子?”
那女官抬眸一笑:“姑娘急什麼,我們尚服局連夜趕製,最多兩日便做好了,到時候送來姑娘自己看,不比奴婢說給姑娘聽來得好?”
她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想了想,卻又追問一句:“那將軍的昏服什麼樣子?”
“呀……”那女官輕一笑,目光一掃她,“這個不能說,必要等到昏禮那日才能看。”
“……”
“姑娘的昏服什麼樣子,我們也不會告訴將軍的!”
一副“很會保守秘密”、“很有職業道德”的樣子,紅衣的麵色陰了陰,問她:“將軍的意思?”
“那倒不是。”那女官忍不住又笑了一聲,“方才去給將軍量尺寸的時候,將軍也追問姑娘的昏服是什麼樣子來著。不讓說,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
紅衣心底一陣顫抖,思來想去都覺得是席臨川求皇帝收回那道旨意的事把皇帝惹惱了,現下正在拐彎抹角地打擊報複。
這麼一想,皇帝也忒不容易。當初把她賜進席府就是顧念席臨川的心思,他必定沒料到席臨川不僅不領情,還敢直接要他把那道旨意收回去……
嗯,所以,打擊報複就打擊報複吧。
席府上下又一次因為婚事忙了起來,且要迎進門的也還是上次那一位。
猶是齊伯親自著手操辦昏禮的各樣事務,小萄則帶著紅衣身邊的人一起幫著“搬家”。
此前紅衣住在維楨苑,是府裏一處極舒適的院子,但這回還是要搬,搬到南雁苑。
這地方比維楨苑大了許多,看上去自也氣派些,於是若要論“溫馨”,卻是比維楨苑差了點。但後院景致更雅,有湖泊小橋小舟置著,湖邊栽著各樣樹木。
更要緊的,是這處院子與席府正廳、席臨川所住的廣和苑以及陳夫人每次來時所住的安然居皆在席府正中線上,南雁苑還設在安然居之前,顯然就是為正妻設的。
該安排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後,齊伯沒忘了把府中各樣賬目整理出來,準備交手給紅衣。
好在仍是先行詢問了席臨川的意思,席臨川一聽,就挑了眉:“賬上的事,還是繼續有勞齊伯打理了。”
齊伯一愣:“可是既有了夫人……”
“‘夫人’還忙不過來竹韻館的事呢。”席臨川輕快一笑,思量著又說,“罷了,回頭我先問問她怎麼說。若她對此感興趣,就交給她打理也好。”
在各樣的忙碌和各方的議論中,昏禮的吉日越來越近。
這吉日還挺巧,是在中秋前六天的時候,也就是說,婚後適應幾天,她就可以過組建家庭後的第一個團圓節了……
綠袖和霍予祚的昏禮,同樣也是這天。是以這一日的喜氣,於長陽百姓而言真是難得一見。
秋日裏天亮得愈發晚了,席臨川和霍予祚慣於每日上早朝的日子,早起更衣盥洗、準備迎親無妨,倒是苦了紅衣和綠袖。
婢子在外催了多時,兩間緊挨著的臥房才分別有動靜傳出來,聲音聽上去極其痛苦悲憤,且還都說的是同一句話:“好困啊……”
兩位婢子相視一望,又繼續叩門:“奴婢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