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腦子的人都會認為,卿子衿瘋了!
靈族幾千年來,一直都居住在洞府,從不曾有任何人,因任何理由而例外過。現在,他們的族長竟然要為那個丫頭,在外在建個宅院?這可以理解成,他盡孝的一種表現嗎?勉強算是吧,但這種影響全族人生死攸關的大事,也不是憑他一句話就可以做決定的。
這不,一大早,那些骨枯如柴,麵似惡鬼的長老們,爭相湧進靈毓殿,準備對他們的族長群起而攻之。就連薛婆婆,聽到這個消息後,也踏著小碎步,氣喘籲籲的趕了來。
卿子衿端坐在上方,先是任眾長老們狂轟亂炸,隻是沉默的聽著。這種局麵在他意料之內,他一點也不感覺意外。
然後,等那些長老發泄完畢,他隻是淡淡的說了句:“長老們如果想繼續去做,諸如粉刷匠之類的活計,那就讓表小姐繼續住在靈殿吧!”
“撲哧!”薛婆婆掩嘴竊笑,這小子!
眾長老,卻臉色青紅不一,當下隻有瞠目結舌。
“長老們無須擔憂,所有的事,我都會安排妥當,對於靈族的安危,我做為族長,比你們要負的責任更大!其實你們都知道,即使在外麵建宅,隻要是我們靈族的範圍,也不會被外界發現!表姑不是生在靈族,且年紀尚幼,不宜過於約束。我身為晚輩,盡盡孝道也是應當的,各位長老多是三代長老了,對於孝道該是比我理解的更為深刻,也一定,不會阻止我的一片孝心吧!”一番輕描淡寫的話,卻把眾長老的嘴堵得死死的。
薛婆婆不禁又抿了抿嘴,悄悄退出。子衿真的長大了,而且辦事極有主見,又果敢鋼毅,勇於破陳出新。如果當初老族長也能這樣,那夫人就不會......唉!
眾長老,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敗下陣來。
卿子衿回到書房,翻開一本奏報,卻沒有往下看,遲疑了一下,輕輕合上,移到一邊。然後,拿了幹淨的宣紙鋪開,細心的描畫起宅院的草圖來。
想起在眾長老麵前,他那翻關於孝道的違心辯論,不禁唇角微揚。
都是那丫頭!害他把謊扯得那麼冠冕堂皇。
不過,也沒關係了,趕緊打發走她,也省得她在靈殿惹事生非。
“……跟你呆在同一個屋簷下讓我覺得很煩!看到你那張自以為是的冰雕臉讓我很厭煩,知道嗎!你非常讓人討厭!”
忽然腦子裏崩出悠悠激憤控訴的表情,讓他眉心一緊。
她說——她討厭他!
抬起頭,發現淩落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我——真有那麼討人厭嗎?”
淩落一怔,水靈明眸,忽閃兩下,婉轉笑道:“族長乃人中龍鳳,隻會令人垂慕敬仰,怎會生厭?”
人中龍鳳?卿子衿搖頭,不予理會,繼續埋頭畫起草圖。
淩落卻有些神不守舍,明豔如玫瑰的玉容,正悄悄的沉暗下去。
那丫頭真是族長的表姑麼?她從來沒見過族長像現在這樣,行徑怪異。對那個不懂禮數的粗蠻丫頭一忍再忍,竟然還離譜到要在外麵給她建宅!而且,最近常常會見他在批閱奏報時,有走神的現像,像現在,又為那丫頭畫宅院的草圖,他那向來生硬的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
這怎麼可以!
她——淩落,從小就被安放在他身邊,不問勞苦的為他做牛做馬,隻要是能為他做的,她絕對毫不猶豫。她從小就知道,她是他理所應當的身邊人,待他娶了正妻,她就是他的妾。然而,他卻從來沒有碰過她,甚至注意過她,但她毫無怨言。
她欣賞他,愛他,因為他是個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就該是這樣,不為兒女情長所係。他心裏不是沒裝著她,而是不會裝著任何女子!
原來,她錯了!
那個丫頭!那個自稱為他表姑的、不起眼的丫頭!卻屢屢擾亂他的思緒,影響他的判斷!
這怎麼可以!
他心裏可以沒有她,但她也不允許他心裏有任何一個人!絕對不允許!
——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