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悠悠仍舊處在昏睡狀態,口裏卻囈語般的叫喊。
“表小姐,乖哦!不疼了,一會就不疼了……”薛婆婆小心的幫悠悠擦著冰珠分,心疼的哄著。這些長老們也下手也太狠了點,這麼大點個子孩子怎麼能受得了那個!事情沒弄清楚就敢私自動刑!好歹她薛婆婆也是族裏的大祭司,他們甚至都不通知她一聲?這分明是惡意報複!一幫老家夥跟一個孩子計較,真是不要老臉!
薛婆心裏把那些個長老個個罵了遍,還是不能舒服。但,族長中了紫曼羅花的毒是事實,雖然族中有解藥,他已無大礙,但這件事終究是沒查清楚,她也不好太理直氣壯的去替悠悠出頭。
紫曼羅是種至人瘋癲的花,喜濕寒,長年生長於幽黑的山洞中。族裏有規定,非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隨便拿來使用的。而且悠悠一個外麵的孩子,怎麼可能知道這種花?
“婆婆,她怎麼樣?”子佩神情十分凝重,眼睛定定的望著床上無血的人兒。
“唉!難受著呢!”薛婆婆緊皺眉頭,長歎了一聲,“這麼個身板,動那麼大的刑,能受得了麼!”
子佩擰著眉,暗暗咬了咬牙,心髒如被人揉搓一般。
“你大哥怎麼樣?”
“哦!吃了解藥,已經緩過來了!”子佩說著,想起了什麼似的低頭,從袖中摸出一個瓶子,遞給薛婆婆,“這個,興許用得著。”
“冰珠粉?”薛婆婆詫異的抬頭,“你,怎麼還有一瓶?上次你不是……”
“上次那瓶是大哥拿來的!”
“哦!”是那孩子……
“阿菊那邊怎麼說?”薛婆婆幫悠悠掖了掖被子,示意子佩到外麵談。
“不像是她做的!”子佩思忖著,眸光深黑。四婢的忠誠他是了解的,不會是她們。
“我也覺得不是她,別太為難她了,這件事得從長計議!我總是覺得很不對勁,這下毒的人要害的似乎不是族長,而是表小姐……”
“無論他要害的是誰,他都死定了!”子佩目露凶光,他最親的兩個人都還躺在床上,光憑這一點,他也決不會放過那個人!
“媽媽……媽媽……救我……好疼啊……”幃帳傳來悠悠驚恐的喊叫,外麵的兩個人,就此結束了談話,匆匆向裏走去。
“表小姐?表小姐……”薛婆婆溫柔,而略顯顫抖輕喚著,順勢按下悠悠那雙不安亂揮的手。悠悠是似乎陷在一個惡夢裏,陷得很深,怎麼也醒不來。
“婆婆……我去叫族醫!”子佩雙眉糾結得厲害,一顆心因著床上人兒的變化而揪緊。
“族醫剛來看過,再叫也是沒用。這孩子,一定是嚇壞了!”可憐啊!都怪那幫老頑固!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嗚嗚……”悠悠恍惚看到自己被綁起來,然後,全身被勒得死緊,一陣陣腐心蝕骨的疼衝擊著她……就在她覺得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那個青衫落拓的人,蒼白著來到她麵前,沒有說話卻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一瞬間,悠悠的心都要碎裂了,拚命的哭喊,可是那個人就那麼躺在她的腳邊一動不動。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卿子衿……卿子衿!我不是故意的……啊——”
“表小姐!表小姐!”
悠悠忽的睜開眼,滿眼的朦朧,讓她看不清是誰叫醒了她。閉了閉眼,複又睜開,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片刻後,終於抑製不住的嗚咽出聲。“婆婆——”
“好了,好了,不哭了,婆婆知道你受委曲了,現在沒事了啊!沒事了!”薛婆婆輕輕拍著悠悠,小聲安慰著。
“卿子衿呢?他在哪?他……”難道他,真的——死了麼?被她的茶毒死了?
“他……”
“我在這!”卿子衿越過薛婆婆和子佩,坐在床沿,抓住悠悠的手。“看清楚,我還活得很好。”
“族長……”
“大哥,你……”
“我沒事的。”卿子衿打斷了他們預備說的那些,讓他受不了的關切語言,複又轉向悠悠,看著她噴泉一樣湧出的淚水,挑了挑眉不悅。“除了哭,你好像沒有別的本事了!如果你再這樣繼續哭下去,我沒死,都會被你這個長輩給折煞死了!”
“你沒死哦……”悠悠嗚咽著,反握住卿子衿的手,是熱的!沒錯,他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啊——嗚嗚嗚……”悠悠忽然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撲倒在卿子衿懷裏,洪水爆發一樣歇斯底裏的大哭起來,且越哭越傷心。
當場的幾個人,搞不清楚狀況的幹眨了眨眼。
卿子衿忍耐的擰了擰眉,手卻不聽使喚的輕拂上悠悠的背。這丫頭,他明明是沒死,她還哭,而且還爬到他身上來哭,弄得他身上鼻涕眼淚一大把不說,這丫頭還真重,他也是個病人好不好,她想壓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