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子衿簡直要瘋掉了!天作證,他剛剛才千方百計的,擺脫那首曲子帶來的困攏!這丫頭,成心讓他拾回那可恥的罪惡感是不是?
“好不好嘛!”悠悠拽著他的胳膊搖晃,嬌憨而真誠。
天!她在向他撒嬌?而他,也像被妖魔纏身了一般,並不打算拒絕?萬能的神靈原諒他!這並非他的本意!
“好不好!答應啦?”
不!他不答應!
卿子衿還在做著垂死的掙紮,腳步不聽使喚似的已移至鳳尾琴前。
“坐下!”悠悠擺弄木偶般,把卿子衿按坐在圓凳上,小手抓起他的手放到琴弦上,嗬嗬一笑,“彈吧,要聽上次那一曲哦!”
她的手覆蓋在他的大手上,嬌軟若柔荑,溫如春天的陽,照進了他的心裏。他愛極了那感覺,仿佛,是幾千年、萬年來橫亙的溝壑,被填滿,異常的愜意,與充實。
她想聽曲子。而他又剛好會。那他——就成人之美吧!
抬手,揚指,天外來音……
一曲終。風靜。
櫻唇含笑,發絲輕亂,如羽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幾近透明的肌膚,泛著淺淺的紅暈。
卿子衿望著伏在軟榻上,沉睡的悠悠,唇角勾出優美的弧度。
彎身,抱起她嬌小溫軟的身子,走進內殿。
衾被覆上她的身子時,她的小手不安份的攀上他的脖頸,“不要走,我會乖乖的……”
他被她這夢中的囈語和親密的動作,攪擾得大亂方寸,隻是俯著身子擰緊了眉,卻沒想過去推開她,或者幹脆拎起她丟出他的視線範圍。
他瘋了嗎?
是的!接下來,所發生的事,讓他更有利的證明了這一點。
悠悠嬌嫩的紅唇閃著嬰兒般的光澤,不時的咕噥著一句什麼,然後就會把他的脖頸摟得更近,陣陣芬芳入鼻,他隻覺得頭腦中轟轟隆隆的像在打雷,且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一顆安定了二十六年的心,脫韁的野馬般踏得他要破裂。他覺得自己在墜落,一直在往下墜……
當觸碰到那一寸柔軟,他更是整個崩塌了,絕望了,毀滅一樣的風卷殘雲,天昏地暗,更深的探求與神迷,讓他丟失了一切綱常……
本已睡著的人醒了,本來醒著的人,卻像是睡著了……
悠悠在一種異樣的矇朧中,睜眼,一張極度放大的俊臉,正在他的眼前,近得幾乎……實際上……
“啊——”內殿裏,回蕩起悠悠發狂的吼叫。怎麼回事?做夢了麼?那個人在……吻她?
卿子衿神清,震憾的失魂中倒退了無數步,直到身體貼到牆壁。
他瘋了!瘋了!他做了什麼?褻瀆自己的長輩?這怎麼可能,那個人怎麼可能是他?不是他!不是!不是!
“出去!”他說。
悠悠顫動了下仍有些發疼的唇,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麼。全身的血液,如倒流的水,逆向,湧上頭頂。“好,我出去。”她該難過的,或者打罵、撒潑、鬧個雞犬不寧,把他的醜惡行為公諸於眾!再怎樣,也該哭兩滴眼淚來祭奠她莫名丟失的初吻吧?
她卻什麼也沒有做,在被自己的“晚輩”侵犯了以後,隻是覺得萬分尷尬,以至於讓她不得不逃離了那個地方,如此、這般、而已?
天!請懲罰她,她真的一點也不難過,甚至,連平日裏隨叫隨到的淚水也滴不出一滴?哦!她真的太無恥了!她記得他吻她的時候,她後來還有回應?哦!天,請懲罰她!她真的不知羞恥,那個人一定以為她太隨便所以才惱羞成怒趕走她?
切!憑什麼她要羞愧!明明是他先侵犯她的啊!而且,還是明知道她是長輩的情況下!
這麼惡劣的行為,他才應該遭天譴!
停止!什麼也不要再想!悠悠捂著已燙到快要著火的臉,在風裏飛馳。她記得離居不遠有個百花湖,她該去泡一下冷水澡……
卿子衿隻覺得天塌地陷了,無力的靠在床頭,神情敗落。
如果說第一次,彈奏了《鳳求凰》隻是個巧合。那麼同樣的錯誤,出現了兩次,他還能理直氣壯的說,那是巧合嗎?而且,更有甚者,他還輕薄了自己的長輩?
他活了二十六年,他了解自己,他的骨子裏對倫理道德,詮釋得很清楚,也一直尊循,從不逾越。
可,他就是做了,這是事實。
那麼,以他一慣的道德準則,和冰冷淡薄的個性,會發生那樣的事,就隻能解釋為: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