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裏的純白色玉佩,腦袋隻覺沉澱澱的嗡嗡直響,順手抓過胤禛腰帶上係的玉佩兩相比對,外形很相似,區別在於一個刻的是個“禛”字,另一個刻著“暉”,胤禛的那枚稍大些,弘暉的要小上一圈。
老康搞什麼飛機?皇子們都掛在腰間,我曾見過的人人都有,可是皇孫也有麼?如果也是人人有份為毛賜名之後不給,三歲生辰才送?如果不是……
“胤禛?”我盯著玉佩的眼睛都有些花了仍舊想不明白,抬眼向胤禛看去,他卻認真地看著弘暉薄唇稍抿輕聲問道:“皇瑪法和你說什麼了?”
弘暉歪著小腦袋似乎在很認真地想,眼珠兒轉了兩圈才對他阿瑪小心翼翼地回道:“皇瑪法說讓弘暉帶回來,交給額娘。”
胤禛眉頭有些皺,聲音更輕了幾分,“沒讓你係上?”
弘暉隻是搖搖頭,抓著我袖口小聲喚著,“額娘……”
我鬆開胤禛的玉佩坐直身子,攬過弘暉安撫著,“沒事兒,皇瑪法喜歡你,瑪嬤送了什麼?”
弘暉立時又開心起來,笑彎了眼睛從床上爬起跪坐在我和胤禛中間,神神秘秘地在胸前衣襟裏掏了半天,才捏出一個淺黃色小布包。我好笑地探頭看著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將身子向胤禛蹭過去最後直靠到他身上,小胳膊支在胤禛的腿上指著小布包笑嘻嘻地說道:“阿瑪打開。”
胤禛的表情變化很細微,我仔細地看著才分辨出有錯愕、有不解、有好奇,還有眼角染上的一絲淺淺的欣喜與憂傷相互糾結著,當手伸向那塊淺黃色時還有些難掩的小心翼翼。
這個男人啊,這麼多年了,他自己都做了父親至少六年,怎麼就這麼執著呢?難道他還不能理解為人父母對子女的愛是無法替代的麼?原來,於他,還是不解。
這一瞬間我在檢討,也許在那段錯失的母子親情中,我這個兒媳是可以幫著多出份力拉近他們的關係的,可是同樣執著的母子二人,哪個又肯先放下身段,容許別人插手?明明都心有渴望,卻全擺著一張冷麵孔,相同的血脈裏包裹著相同的傲氣,完全的別扭百分百,相似度百分之二百。
“阿瑪,快,快打開。”
弘暉催促的聲音拉回我的注意力,我也很想知道德妃到底送了什麼東西,讓這小子如此神秘的偏要他一向嚴肅的阿瑪來拆禮物。看著胤禛緩緩打開淺黃色的緞布,正紅色團花圖案的荷包出現眼前,嗬,隻是個荷包罷了,小孩子真是少見多怪。
胤禛和我的表情有些像,隻是他除了鬆口氣還有些我所沒有的失望。弘暉一把抓過荷包從裏麵居然又拿出一個小號的同樣款式同樣圖案的荷包來,舉在胤禛麵前開心地搖晃著,晃一下大的說一聲“阿瑪的”,晃一下小的說一聲“弘暉的”。
胤禛的眼睛沒有習慣性的眯起來,反而睜得很大,緊緊盯著眼前紅得晃眼的荷包,聲音倒像是從別人嘴裏發出來的,“瑪嬤送的?”
“對!”弘暉用力地點著頭,緊靠在胤禛身上仰頭說道:“裏麵有字。”說著弘暉將荷包的開口邊緣向外翻起,赫然看到一個淺黃色絲線繡的“禛”字,小,卻清晰。
胤禛簡單的哦了一聲,隻盯著那個小字看著,半晌才轉向弘暉問道:“你的呢?”
“也有啊,瑪嬤說一人一個,阿瑪一個弘暉一個。”
我從兩張相似的認真對望的麵孔轉到弘暉手裏的兩個紅色荷包,突然就覺得有點想哭,以前隻覺得胤禛心裏苦,直到自己做了三年的母親,此刻才更能體會德妃的心情,難怪世人皆說可憐天下父母心。荷包雖輕,但那一絲一線,包含她的心意,胤禛會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