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一樣,精力再旺盛也得停下來吃飯睡覺。
就像當年的弘暉,兩個小子並排躺在我床上,睡得香甜。
可憐的我被他們折騰得累死,隻能緊貼在牆邊,幾乎變成壁畫。眉嫵無聲地看著我笑,手裏的扇子不停搖,全便宜了兩個死小子,半點都吹不到我身上,熱死人了。
才隻四月份而已,晌午的大太陽已經快讓人承受不住。還是冬天好啊,抱著兒子睡覺才叫美,不像現在,明明床很大,卻分開遠遠的,生怕粘在一起。
推了推睡夢中紮到我懷裏的弘晝的小腦袋,雖然我也很想抱著,隻是心裏總是怪怪的,越抱著他越想弘暉,總覺得當年那樣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覺得這事還得怪胤禛,好好的兒子從一個變成兩個,現在竟然還登堂入室的睡到我床上,有感覺才怪。
弘曆的小心思我懂,明明都是格格的兒子,每日一同來向我請安,偏就弘晝能聽到我講故事,確實有些好說不好聽,難怪他會犯酸。可就是那句話,盡管我努力讓自己不那麼明顯的偏心,依然無法把給弘晝的感情分給他。而且說到底,我是四爺黨,卻從來不是什麼小四爺黨,若真是那樣,估計能對他有點別樣的感情吧,可惜,我真不是。
陽光被長長的陰影遮擋住,帶來一股涼氣。
胤禛站在床前皺眉看著我們,眉嫵福了下身便接過他手裏的帽子朝珠悄聲退出門外。
仍在睡夢中的兩個小子被胤禛一手一個抱離床鋪,我忙下了床追到麵前。弘曆揉著眼睛仰起小腦袋,童音啞啞地異常柔軟喚了聲阿瑪。弘晝揪著他阿瑪胸前的衣襟蹭了兩下,一臉迷茫,沒堅持幾秒又閉上眼睛直接貼上那團五爪龍繼續睡。
微揚了下巴示意把孩子放回床上,伸手欲接弘晝,弘曆探過來的小手懸在半空,黑亮的眼睛暗了下靠回胤禛肩上,直直地盯著睡得安穩的弘晝。
胤禛看著我輕歎口氣手上緊了緊,正要抬步繞過我往外走,弘曆小手一揚,竟飛快地在弘晝臉上撓出兩道淺粉色的印子。
弘晝眼睛還沒睜開就嗷了一聲,血從細小的口子裏緩緩滲出,被陽光一晃紅得更詭異嚇人。我聽著他哽咽地喚了聲“額娘”,心裏咯噔一聲,驚恐地湊了一步,便看到傷口上又多了道亮晶晶的淚痕。
胤禛左右看著掛在身上的兩個兒子,皺眉低斥,“不許哭。”
弘曆抿著小嘴仍是緊盯著弟弟的臉,弘晝吸了吸鼻子想要向我伸手,又瑟瑟地縮回去攥著胤禛的衣襟蹭了蹭眼淚,努力睜大了眼睛看著手心下的龍爪子,盡是委屈。
胤禛的臉色不好,和他胸前的兩張小臉一樣抿著嘴角,看向我時眼底像有火苗在跳,看起來有些危險。雖然在記憶中,從來沒見他動手打過孩子,可是現在,我有些怕。
猶豫著忍著心疼將弘曆抱過來,趴向我肩頭前,明顯看到壞小子咧了嘴角,看向弘晝的眼睛閃啊閃的在笑。
弘晝癟著嘴小手緊緊攥著胤禛的衣裳,我覺得他的傷口和嘴角都在抖,心裏也像被弘曆撓了似的抽痛。
推胤禛往外走,輕聲催促,“你別嚇他,這麼小的孩子疼了自然要哭,哪知道你說什麼,快去讓眉嫵給他上點兒藥,別留了疤。”
胤禛也不回我,抱著兒子就走,頭都沒回。
歎口氣看向弘曆,小子纏著我脖子揚著小臉嘿嘿地笑,很有些不知死活的沒心沒肺。
“你笑什麼?撓了自家兄弟的臉,可真有本事。”
弘曆不知羞恥地笑著,唇邊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靠在我肩上奶聲奶氣地轉移話題,“額娘,講故事,挑滑車。”
“呸,撓了人你還好意思聽故事,怎麼那麼沒羞沒臊呢。”
“講嘛……”弘曆拖著長音晃身子耍賴的樣子竟然很有些紅挽的境界,完全無視對方的反應,一味地自我陶醉,“額娘給弘曆講一回,不帶弘晝玩兒。等弘曆長大了,也跟著十四叔打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