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胤禛打哪兒找來這麼一位姑娘,知書達理還沒看出來,已然喜歡上她的笑。
墨晗的笑就像外表給人的感覺,溫暖,舒服。
在我眼裏,這是個很愛笑的女孩子,卻總是笑得很淺,像是那種水墨畫裏才有的樣子。
曾經的我喜歡開懷大笑的爽朗明快,總覺那樣的女子直腸直肚最好交往,是我欣賞的類型。隨著時間的推移,越適應這個時代,越覺得隱在笑容背後的才是她們最真實的樣子,每每用各種各樣極好的笑容裝點自己,卻不輕易讓人看到真正的內心,就連當年的宣情,都變了。
墨晗不同,她的笑雖淺,卻讓我覺得自然真實,沒有刻意討好沒有疏離淡漠,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在這座偌大的雍親王府裏,也有著各式各樣的女人,每個都不同。她們有著自己的性格與美麗,會在不同的時間場合展現不同的自己,每一麵竭力完美,甚至竭力討胤禛的喜歡,偏卻沒有一個如她這樣。
也許,弘晚和我一樣,喜歡這樣的感覺吧。
也許,對於弘晚這樣內斂又冷漠的男孩子,就該配個這樣的姑娘,剛剛好。
難得的是不止我和弘晚對她沒有異議,就連府裏最難伺候出了名的二格格都和她處得不錯,讓我有些訝然。
其實紅挽並不挑剔,性格也還不錯,隻是有些被寵溺的傲與嬌,似乎除了她阿瑪還有嫡親的兄弟,誰都入不了眼。而最讓我頭疼的就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幼弟弘晝,每每見到,兩個人都像是水火不容,還不如狡猾的小乾童鞋,偶爾還能和她嬉笑一陣,即使兩個人絆嘴打鬧,隔不了兩天又一如既往。
相對於弘晚的婚姻,胤禛似乎更急於把紅挽嫁出去,隻是這個女兒的執拗完全承襲了父親的基因,甚至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越讓她嫁越是不從。
在我看來,這父女兩個根本就是在耍花槍。
胤禛向來說一不二善於主導,若是真想把女兒嫁出去,哪用得著與她較勁,把對付我的狠勁拿出來,隻需用上一二成的功力,就能順利地把雍王府二格格塞進大紅花轎,再往選定的男方家裏一抬,萬事大吉,何必苦著自己在女兒麵前一點做爹的體麵都沒有。
現實就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把紅挽寵成了現在這樣,想再翻盤都難,而且他也狠不下心。由此可見,老婆和女兒還是很不同的。
兩相爭執不下,胤禛像是想起了打小就乖巧懂事的嫡長子,幹脆把矛頭指向了體貼溫順的弘暉,想從他那裏找回父親的自信與尊嚴。
關於弘暉的未來,胤禛很少說,我卻知道他一直都壓在心裏,急也急在心裏。在受了紅挽的刺激後,對於此事從最初的有意無意提起,演變成讓弘暉先把婚事定下來,等沉香年紀到了便娶過門。
弘暉婉拒了他阿瑪的提議,直接又委婉得讓胤禛緊閉雙唇連話都沒再多說一句,大步走出自家兒子的宅院,頭也沒回。
拍拍弘暉的肩想要安撫兩句,他已扶著我向外走,臉上的笑有些無奈卻仍是溫柔低語,“兒子沒事,倒是阿瑪……天冷了,額娘和阿瑪多注意身子,若是府裏事多不用常來兒子這裏。”
“弘暉,你阿瑪是為你好,他心裏……”
弘暉停了腳步站在院門內,打斷我難言的勸慰,“兒子知道,隻是沉香還小,兒子不急。”
他的心思我懂,可惜他阿瑪未必理解,就算理解也不一定能接受。我們無聲地笑,看向外麵停的馬車,除了守在旁邊的高無庸,看不到第二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