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不理解,二爺和福晉怎麼就鶼鰈情深了,二爺自己也不解。
不是沒有過女人,皇家子孫,怎麼會。到了年紀,自有專人安排,循規蹈矩,各房皆是。
屋裏倒還真沒有,直至娶了嫡福晉入門。
敢在二爺麵前說話的叔伯兄弟都道:底下人可都說你……嗯?特地娶了嫡福晉來堵人嘴的?不怕,兄弟們又不笑你,也不是沒人好這個,還能嫌你不成。
玩笑話,多少帶了幾分探究,畢竟都是皇孫,誰屋裏還能沒個把女人,偏就他沒有,十六七歲的年紀……像什麼話!
二爺無所謂,任人說去。偏偏——他家嫡福晉也聽信饞言。
她是不是傻!
大婚那晚,還沒弄清楚?旁人胡唚也便罷了,真刀真槍試過,居然還能置疑!她是不是忘了?要不是他心好,哪裏還給她留力氣悄悄抹淚,還不由著性兒放縱,他也是個男人。
二爺生氣,二爺脾氣不好,終是忍了,畢竟自律慣了,不能和個女人較勁,隻為證明自己沒有龍陽之好。
旁人瞅著夫妻恩愛就行了,總算一段佳話,阿瑪額娘也心安。
人前,福晉笑意盈盈,二爺冷麵慣了到底有了個笑模樣,比平日溫柔體恤。
人後,福晉小心翼翼,二爺讀書寫字,除了夜晚宿在一處,幾乎沒有話講。
孕時,福晉左右為難,是自己搬出屋去還是把當爺的請出去呢,這是個問題。沒人教過她這種規矩,自打嫁過來,原先所學的規矩都推翻了……
思來想去,還是問爺吧,爺沒搭理她扭頭就走了,當睡的時候未歸。
她就慌了,分不清因為什麼,慌得厲害。翻來覆去一整夜,又熬了一白日,眼見著他從院門口邁進來,夕陽正好,眼一花就倒了。
醒來時已是夜半,隔著屏風,人影兩個,桌邊坐一個,旁邊立一個,隱隱約約,看不真切,似是披衣,燭影一晃,疊起來似的。
她就躺那兒看著,直愣愣的,幾乎天明,眼睛都酸了。他突然站起來,害她慌忙閉上眼,心裏酸得直笑。
翌日,傍晚時分,三春去了書房。
不多時,二爺來了,紅著臉,氣急敗壞。
房門砰的一推,嚇得屋裏的人猛地站起,剛巧桌角磕了肚子,疼得又坐回去。
淚花還在眼眶裏打轉,胳膊被攥住,複又離了椅子被迫站起。
分明那麼高,酒氣卻直撲在她麵上,情緒分明,“你在做什麼?”
“我……”墨晗嚇得不輕,對上他的眼轉瞬低頭,“妾……沒做什麼,隻是在這兒坐著。”
他咄咄逼人,“爺問你想要做什麼?”
她一咬唇,疼到清醒,穩穩回道:“爺的身邊總該有人伺候,三春很好,妾自作主把她送給——”
話未說盡,被厲聲打斷,“誰給你的權力?把她送爺,你怎麼不把你自個兒送給爺呢?你不該伺候爺麼?推個丫頭給爺,你倒躲在這兒享清閑,算盤打得忒精,敢情爺娶了尊菩薩回來供著。”
相處的時日不算短,她未見過他這般,不見冷靜自持,不見溫言低語,就連緊攥著她的手指都透著厭惡的力量,逼得她無路可退,無言以對。腹痛及不過心痛,此時方知,原來她不是慌,是怕,卻不知怕什麼。
“妾……本就是爺的——”
話音未落,又被他嗆了一句:“你還知道!爺的主不需你做,隻管管好你自個兒,不要胡亂給爺安排,爺不需要,爺不喜歡她。”
不喜歡……墨晗被扯得歪在他身上,酒氣濃得散不開,不知怎麼就又想到那些傳言,喃喃自語道:“原是送錯了人,遊跨三春,情固三秋……怪不得。”
支著耳朵守在門口的小太監三秋心裏一機靈,聽見主子的憤怒,“你瘋了!你不是傻,是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