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富貴人富貴鄉裏論富貴
精明客精明去處話精明
(二)
尤清說:“這一次事出蹊蹺,可是如果販運這麼多的人,除了我們家鏢局沒人能做到。但是,做這件事的人到現在都沒留下任何線索和蛛絲馬跡。所以,我們其實也不知道。”
費伯說:“這件事其實非同小可,據我所知,新上任的候大人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商安飛鴿傳書,說濟州的府尹還把他叫去問話了。”
商授德趕緊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商安帶著五百兩銀票去的,而且濟州府尹王讚跟咱們老相識了,加上商安的銀子,所以都擺平了,不過他可提醒咱們了,讓咱們留意一下,這新上任的巡撫大人,我們應該盡早去打點一下。”
尤清說:“費兄說得對,說是懷疑我們,其實就是在提醒我們呢。”
商授德沒直接回答他,他環顧街道兩側,商鋪酒肆繁華,街上人來人往,一派熱鬧的景象。商授德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他又歎了口氣說:“這濟州府尹倒是有良心。現在這多事之秋,內憂外患,我大明這幾年真是流年不利,遼東薩爾滸慘敗,江湖內亂,官吏腐敗,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又有大旱大澇。為了生計,難道已經開始賣人了?”
費伯說:“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沒有證據能確定是因為饑荒什麼的才會發生的事情,就算是災害之年,至少今年至少咱們這方圓百裏還不至於賣人。所以,我覺得販賣人口一事必有蹊蹺。”
尤清問道:“那大官人覺得,這件事,咱們是不是應該管一管?”
商授德斬釘截鐵的說:“當然要管了,這件事事關重大,無論從哪個方麵看,我們都責無旁貸,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召集一些名士大家,共同解決。天下有難,匹夫責無旁貸。何況咱們商家的地位在這擺著,袖手旁觀豈不讓人笑話。”
費伯尤清倆個人紛紛稱是。商授德微微點了點點頭,他心中暗想,就這麼點事,還能難得倒了我們商家嗎?
這時候,尤清又問商授德:“大官人,你說我們這次來陽穀縣,咱們鏢局裏能不能有人走漏了風聲呢?”
商授德自信滿滿的說:“賢弟,我們幾個出來辦事,還能有誰知道?”
費伯說:“尤清賢弟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可是萬一令愛……”
商授德一臉的不屑:“我女兒?算了吧。她整天就知道舞槍弄幫,她會關心咱們鏢局的生意?我每一年都出來這麼多次,她哪一次問過我去哪呢?”
費伯、尤清連連稱是,商授德說:“不過,尤清啊,你的顧慮也不無道理。我覺得你還是很有腦子的,這半年來給我獻計獻策,咱們陸續的開辦了賭坊、妓院、錢莊都是幾個月就回了本。不過這次開藥鋪的主意,可是費伯想到了前邊啊!”
尤清連連點頭,商授德接著說:“你們是我的左膀右臂啊!咱們這次來陽穀縣可不能白來。第一,我們要打通關節,讓這裏的縣太爺收到我們的好處,這樣我們就能順利的把事情辦成了。”
費伯尤清不住點頭,可是就在他們正在講話的時候迎麵走來一個道士:
一身一根玉簪下長臉白麵,二目如電,披頭散發,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他身穿灰布七星道袍,手攥一根拂塵,走起路來飄飄欲仙的樣子,口中不斷念叨著幾句話:
“天地蒼茫,人間善惡,有道是富貴之家,不念蒼生;貧賤學子,憂國憂民。道士一人,參透浮生,人生歡喜憂愁,盡可找我一敘。”
他來到商授德麵前,微微一笑道:“商大官人別來無恙啊!”
來者何人?商授德也不認識,他很驚訝,費伯問那人:“兄台想必是認錯了吧?”
那道士說:“不會的,我們去年在彰德的英雄大會上見過麵的,我怎麼會認錯人呢?商先生,我這有一筆大買賣要和您談一談。我們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呢?”
商授德眉頭一皺,尤清趕緊上前對那道士說:“我想道兄一定是認錯了,我們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商先生!”
尤清的聲音有點大,以至於幾丈之外都聽得很清楚。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不知從哪冒出一個背著籮筐賣山貨的人,隻見他:五短身材,難掩彪悍力猛,粗糙扮相,卻是精明之人,籮筐尋常誰知內藏何物?
他三晃兩晃一下子撞在那道士身上,一籮筐的山貨撒了一地,賣山貨的一把抓住道士,破口大罵道:“你這道士好不講理,我辛辛苦苦在山裏踩來的山貨,你憑什麼故意撞我!你賠我的山貨!”
商授德見狀,回身看看尤清會心一笑,然後他們三人轉身就走,那道士想要再糾纏,可是卻被這賣山貨的死死抓住不放,說什麼都要從他這裏索要銀兩賠償。那道士眼見著商授德一行人遠去,大聲高喊,商授德也不理會。那道士隻能無奈的搖頭晃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