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初來乍到巧結知音
登堂入室狼狽為奸
(一)
行路難《白居易》:
太行之路能摧車,若比人心是坦途。
巫峽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
人心好惡苦不常,好生毛羽惡生瘡。
與君結發未五載,豈期牛女為參商。
古稱色衰相棄背,當時美人猶怨悔。
何況如今鸞鏡中,妾顏未改君心改。
為君熏衣裳,君聞蘭麝不馨香。
為君盛容飾,君看金翠無顏色。
行路難,難重陳。
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
行路難,難於山,險於水。
不獨人間夫與妻,近代君臣亦如此。
君不見左納言,右納史,朝承恩,暮賜死。
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
隻在人情反覆間。
七月二十五這天晚上,住在濟州府館驛裏的上官昌感覺有點精神恍惚。杜夢等人出去喝酒,他一個人留在館驛,他本想早點睡了,可是二更時候,一個號稱商家大鏢師尤四的人,這人一身華麗的錦衣,生得慈眉善目的樣子,他手拿令牌來找上官昌,讓上官昌同他一同去湖邊見商授德。上官昌趕緊梳洗打扮好,跟著尤四一同離開了館驛。
上官昌問尤四:“在什麼湖邊啊?”
尤四說:“上官兄,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尤四帶著上官昌坐上了馬車,兩人閑談很是愉快,不多時就來到湖邊,兩人下了馬車,尤四指著一片黑暗的湖水說:“這就是大明湖,大官人在湖心泛舟,經常在此過夜。你跟我一同去見他如何?”
上官昌也沒往湖裏看,他微笑道:“大官人真有雅興。”說完他伸手從兜裏掏出兩錠銀子塞給尤四,“您是大官人身邊的人,一會兒見到大官人我該怎麼說,還請您,多多指點。我還是第一次見大官人。所以……”
“這個不要緊,有我在你不用操心。跟我上船就是了。”
“在下有點暈船啊!”
“原來上官兄不會水啊!”
“那當然了,哎身在江南卻是個旱鴨子。”
說完,尤四將他帶上了船,然後艄公開始向湖心劃過去。船到湖心,上官昌問尤四:“四爺,大官人在哪見我呀?”
“你想見大官人?我看你還是見鬼去吧!”他說完,一揮手,艄公跳下湖去遊走了。上官昌詫異的問道:“你什麼意思,莫非你是想害我的歹人?”
“我是歹人?我現在就讓你死個明白,你挑撥水匪滅蘇家滿門,又帶領官府滅了水匪,上官昌啊,你算個什麼東西?商家怎麼有你這麼個敗類呢?”
“大官人怎麼會理會這些小事,我為商家所作所為天地可鑒!”
他的話音剛落,尤四一張手,手腕上射出一發袖箭,上官昌來不及躲閃正中哽嗓咽喉。上官昌哆嗦了幾下,嘴裏有話說不出,猛的栽倒在船上。尤四得意的笑了,然後他擦然了火石火褶子,然後用火褶子點燃了船上的一根導火線,尤四獰笑著一縱身跳下水去,拚命往岸邊遊去。不多時就聽身後一聲巨響,船體炸得粉碎。上官昌就這樣葬身湖中,死不見屍。
次日一早,尤四在尤清那裏喝了頓酒,然後領到了一百兩銀子,離開了濟州府,三天後腹中疼痛,經大夫診斷是誤服了水銀,已經流入腰腎。他欲回城找尤清理論,趕往濟州府的路上毒發身亡。尤清殺人滅口,死無對證。
或許蘇婉卿的仇不應該這麼容易就報了。可是蘇婉卿畢竟已經到了商授德身邊,成了他的新寵。商授德是何許人也?上官昌又是什麼人?或許蘇婉卿怎麼也想不到,尤清竟然能這麼輕鬆的殺死了上官昌。
可是,這就是權力,就像上官昌在南昌府暗中操縱,肆意施展他的計策禍害蘇家一樣,權力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又是多麼的可怕!蘇婉卿大仇得報以後,她還要做什麼?她在品嚐到了誘惑和權力,以及借刀殺人的快感以後,她會就此收手嗎?她可能就此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