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美人亂情始害人
惡奴貪婪終誤事
(二)
蘇婉卿嫣然一笑,口中輕吟一首南宋趙鼎的《點絳唇》:
香冷金爐,夢回鴛帳餘香嫩。
更無人問,一枕江南恨。
消瘦休文,頓覺春衫褪。
清明近,杏花吹盡,薄暮東風緊。
她手搖折扇款步走到費伯的房間裏,順手插好了他的房門,然後她優雅的轉回過身,口吐芬芳,柔聲問費伯:“春愁難眠之夜。先生三更不眠,莫非是等待那書中的顏如玉乎?”
費伯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一言不發。蘇婉卿轉回身看著費伯說:“先生,你可以不回答我,可是小女子卻要問先生幾個問題。”
費伯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絕代佳人,微微點頭。
蘇婉卿說:“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裏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窗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鬆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她的輕吟讓費伯趕到非常驚訝,蘇婉卿當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一切,於是她輕聲對費伯說:“小女子願意做費先生的知音,費先生意下如何?”
費伯說:“嶽武穆的《小重山》,由姑娘讀來,真是別有一番風情,姑娘說要做我的知音?”
“然也,小女子一向仰慕閣下之才華,以先生之雄才大略,勝過尤清百倍,尤清不過是謀事者,而先生則是成事之人。先生屈居人下,小女子也為先生鳴不平。”
她邊說邊拿起了費伯的那本《史記》,然後一邊瀏覽一邊說:“彼可取而代之。以先生之才能,有何不可?所謂知音非小女子莫屬。”
然後,她將小帽輕輕摘下來,纖手取下發簪,迎著費伯輕甩長發,長發拂過費伯寫滿滄桑的臉頰。她一步步靠近,費伯則帶著急促的呼吸向後退去,直到他倚靠到桌邊,無路可退,蘇婉卿湊近他的臉頰,她解開絲絛,隨手甩出去,雙手猛地解開大氅,露出白皙的肌膚,她急促的呼吸著,用略帶顫抖的柔聲對費伯說:“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費伯的也不斷的喘著粗氣,兩隻眼睛不住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不斷寬衣解帶的美人,他圓睜雙眼,火辣的目光不斷上下掃視著蘇婉卿的美妙的身體,在她急促的呼吸聲中眼見高峰聳立,溝壑起伏。費伯往下看,蘇婉卿那雙光潔修長,又不斷扭動的玉腿讓他感覺已經三魂出竅,七魂涅槃一般,與此同時,蘇婉卿那柔軟的臂彎已經勾住了他的脖頸,陣陣香粉和體香激起了他最原始的本能和欲望,他感覺自己的心在一瞬間年輕了很多歲。他感覺自己正在變成一頭野獸,他一把摟過了蘇婉卿的腰,然後拚命的狂吻她的臉頰,脖子,胳膊,他恨不得一口吃下她,就在這時,她猛的一把推開了他,然後扭動著充滿媚惑的嬌軀,側身趴在床上,猛的扯掉了身上最後一塊遮擋的衣襟,然後又將自己蓋好。她喘著嬌弱的氣息說道:“木頭,你快把燈吹了吧,奴家等你等的好苦啊!”
費伯呆滯的點點頭,轉過身,用手一擋燭火對側,吹滅了燭火。然後,他瘋狂的撲向了蘇婉卿……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初二,正午時分,北風漸起,天氣微涼。黃曆上說,這一天宜祭祀、交易、收財、安葬,忌宴會、安床、出行、嫁娶、遷徙。很顯然,這是個有利於商家擴張財富的良辰吉日,可是對於商授德而言,這一定不是個好日子,至少他自己不會知道,他的枕邊人以如此方式背叛了他,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蘇婉卿躺在自己的屋子裏,看著身邊睡得深沉的商授德。她得意的笑了,她想著深更半夜回來時候那種做賊心虛的刺激和緊張,這一刻她覺得格外放鬆。她看著熟睡的商授德,心中產生了一絲同情。她心中暗道,枉你商授德奸商一世,卻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的兩大謀士,也不過是貪財好色的小人。尤清掌管人事卻為我馬首是瞻,費伯管錢,如今要大興土木,這個節骨眼上被我征服。你們家除了人和錢,還有什麼呢?這個沒有人情味的院落裏,除了勾心鬥角還有何處有真情呢?想我蘇婉卿如此輕易的成功是不是很沒趣呢?不過至今唯一一個讓我不放心的就是那個申公瑾,他到底什麼來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