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要出個籃球隊吧,可手上真沒有;若出不了籃球隊吧,那獎金就要泡湯。想想辛辛苦苦幹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村委一班人都熱巴巴地盼著那個獎,馬糊塗犯難呀。再說自家也需要錢哪,這獎早已進了老婆子年初的預算,拿不回家也不好交代。噢,你把獎幹了啥?是不是填了“小妖精”那個×窟窿?老婆子若發威,馬糊塗真還擺弄不平。
還是小腦瓜一拍小腦瓜道:“馬主任倒當真了,多獎幾個工,弄五個小青年到縣上去一比劃得了。”馬糊塗左思右想沒別的好辦法,以為也隻好如此。
馬糊塗到街上張羅了幾個整日價遊手好閑、盡幹些偷雞摸狗不費本錢買賣的年輕人,臨時創了個草台班子,到縣上參加農運會。臨上場,馬糊塗再三叮囑,上了籃球場隨便比劃幾下就算完成任務,不指望你們拿啥子獎,完事後咱們去喝羊湯。大家都響亮地應了。
馬埠村的籃球隊一上場就原形畢露,亂哄哄得沒有章法,一家夥被人家灌了十幾個球。場外的觀眾認為貓捉老鼠的遊戲好玩,直為“馬家軍”喊倒好。試想,馬糊塗的這些人馬都是血氣方剛的楞頭青,一貫爭強好勝、愛出風頭,哪裏受過這等窩囊氣!一時性起,竟故意犯規,一口煙功夫就給人家撞殘了兩三個,裁判出示了紅牌,卻被“馬家軍”一拳搗了個鼻口躥血。對手終於忍不住,扭住了廝打在一起,馬上籃球場變成了戰場。場外的馬糊塗那個急呀,手舞足蹈地嚷叫著自己的“馬家軍”快住手,可大戰到了白熱化程度,小老虎似的“馬家軍”平日學了些拳腳,正愁沒處顯擺,便沒一個聽喊的,戰得越來越起勁。
戰爭相當激烈,最後對手們屁滾尿流地敗下陣來,哭嚎著溜了。以“團結、健康、進步”為主旨的農運會給攪得一塌糊塗。當晚,縣電視台將平原鄉體育代表隊在賽場上鬥毆的事曝了光。縣長看過火冒三丈,立即拿起電話把平原鄉的鄉長臭罵了一頓,鄉長給氣得發昏十三章。第二天,馬糊塗趕緊去鄉政府,要解釋一下賽場上鬥毆的事,誰知剛一進門就給鄉長來了一個下馬威。那鄉長怒目圓睜,“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馬……”鄉長的“馬主任”還沒叫上來,突然找不見了人,再一看,那馬糊塗滾落到桌子底下正在“篩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