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滴血完(1 / 2)

“鄙人本縣長周清,不知老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穿著長衫、拄著紅木拐杖的縣太爺哈著腰練練拱手。

作為地方上的父母官,縣太爺光緒六年生人(1880年),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的舉人。祖上也算是一方豪紳,清季末年入仕以來,能在風雲變幻的浪潮中獨善其身,眼力勁可不是蓋得。眼前這支武裝力量,渾然看不出一點營養不良的消瘦,壯實的跟牛一樣。西洋式的鐵帽子和快槍(沒見過半自動)按照人頭發放,腳上的皮靴擦得鋥亮,要說這是土匪鬼才相信!

民國年間,重工業基本上都在吃前清的老本,裝備上的統一程度基本上代表了這支部隊的精銳程度、縣太爺從這一點出發,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支隊伍是來砸場子的,是不定是從哪撤下來的正規軍。保安團的大本營就在城南,之前城南方向的槍炮聲整個縣城都能聽見。這支隊伍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南邊進城,作為本縣一霸的保安團鐵定是凶多吉少。死剩下的幾個餘孽也在井局那被炸上了天,想明白了這一點,縣太爺越發的恭敬起來。

“在下秦漠,自定邦,您老直呼其名就是!咱們行伍上的人心直口快,有些話也就開門見山了,您老可別見怪。”不耐煩文縐縐的客套話,直接裝起了丘八。

“豈敢,豈敢,要錢還是要糧食,老總您劃個盤子,鄙人和全縣上下一定竭力滿足。”

“雷雲完蛋了,今後保安團由我秦定邦接手。我這人最講究信譽和原則,兩頭通吃的破爛事我幹不出來。從明天開始,城門和關卡上的厘金都會重新製定,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隻要繳納了厘金,路上的安全問題保安團包了!餉銀和被服歸地方上籌措,收上來的厘金您老占三成份子,就這麼簡單,不知您是個什麼意見?”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來意,秦漠大馬金刀的在椅子上坐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滿頭大汗的縣太爺。

利益沽占的道理誰都明白,吃獨食的家夥最遭人嫉恨。尤其是初來乍到,對於地方上的水深水淺一概不知。要想在縣城裏紮下根來,沒有地頭蛇的協助是不行的。這位縣太爺一看就是個會見風使舵的主,雷雲把持著地方這麼多年,這個被架空了的縣太爺依舊能活的有滋有味,可見其人的本事。越是這樣能忍的人,就越是有城府,指望三言兩語忽悠著縣太爺納頭就拜,那是癡人說夢。倒不如反過頭來,直接用經濟利益把他捆到自己的戰車上。肌肉已經秀過了,現在送上一個甜棗,都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全憑您吩咐,全憑您吩咐~”

聰明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識時務,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擺設。這支來曆不明的隊伍,手段當真是黑的滴墨,被紮塌的井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保安團被連根拔起,現在十裏八鄉再沒有可以比肩的隊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切還不是人家說了算?保安團的餉銀和被服原本就應該是地方自籌解決,在絕對強勢的情況下還能從盤子裏劃撥出三成的收益,這一手在有心人眼裏儼然有著別的意思。

起碼這位爺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比起吃獨食的雷老大,吃向上也好看了不少。這劃出來的三成收益,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位爺並不想把關係弄僵,打算拉著大家夥一起發財。花花轎子眾人抬,被人利用說明你還有被利用的價值,縣太爺立馬會過意來,歡喜的連連作揖。既然人家給了麵子,那就一定要兜住,三成的紅利總比以前什麼都沒有的強。再說槍杆子還在這裏,這樣的結局絕對是喜出望外。至於那些沒有提及的錢糧,雖然秦漠沒開口,但縣太爺可不敢當沒這事。別人不說,咱們怎麼也得主動點不是?

達成了初步的合作協議,秦漠婉拒了縣太爺的再三宴請,留下大部隊查抄保安團在城裏的買賣,自己則輕車簡從的回到了城南駐地。在馬克沁的槍口下,被俘虜的保安團團員戰戰克克的忙著清理死屍和瓦礫,被炮火炸塌的圍牆也被暫時堵上。知曉內情的小頭目,更是被抓去負責協助清點戰利品。等秦漠趕回來的時候,幾口二十四炊行軍鍋被假設在清理出的空地上,大米飯和豬肉燉粉條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所有的俘虜們人手一個大海碗,噴香的豬肉燉粉條堆的冒尖,頭也不抬的蹲在地上猛吃。圓鼻子的馬克沁被架設在圍牆上,王天縱帶著100多名官兵,輪流吃飯休息。

“長官好!”在營地裏一路過去,戰鬥過後無論是就餐的官兵還是哨位上的哨兵,所有人都懷揣著勝利的喜悅。看著自己BOSS一臉的風輕雲淡,大家的臉上也跟著有了喜色,忙不迭的起身敬禮。耳朵上別著一截鉛筆,正在和統計表較勁的王天縱,歪歪頭,默默地點了一下人頭。除了自己那個不苟言笑的同僚和秦漠本人,還有14名士兵,正好是一個班的兵力。去的時候鮮衣怒馬,一個步兵連200號人殺氣騰騰,回來的時候輕車簡從隻帶了一個班的警衛,看來城裏刮地皮刮的不善呐。

“名分坐實了,剩下來的就要看我們自己了。說說看,收獲怎麼樣?”一屁股坐在小馬紮上,秦漠掃了一眼牆角處整齊碼放著的一堆步槍,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