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生氣息微弱的說,“這個十字架,是我在台灣13號監獄裏刻的,那個時候,是為了完成最後一項任務,也是為了告訴自己,我還有信仰!”
“那現在呢?”
“現在我告訴自己,我的內心裝滿了複仇的惡靈,這個人,便是要告訴自己,人不能忘本,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徐永堂驚訝的說道,“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報仇?”
林正生示意他靠的近一點,徐永堂便把耳朵湊了過去。
他便輕聲細語的說,“你手底下的人裏麵,有內奸……”
徐永堂聽後大吃一驚!但誰才是內奸呢?他一時下想不起來!人都是經過自己精挑細選的,怎麼會有內奸呢?他搖搖頭道,“不可能!人都是我自己選的!”
“那你再仔細想想,怎麼會有人知道我們住在貴賓樓,又怎麼會有人知道你的‘代號’,這裏麵肯定有問題,有內鬼,而且是個大鬼!”林正生嚴正的說道,“這個人距離你很近!他很危險!”
“噢!——”徐永堂驚恐道,“那你留在上海豈不是很不安全!”
“不,我不能就這麼走了,我要報仇。我要留在這裏!”
“可李科長不會同意的,他已經再三給我發電報了。催促你趕快回去!”
“你回電報,就說我林正生下定決心,找出上海灘所有的國民黨地下組織,然後徹底肅清!”
“來不及了,李科長已經動身來上海了,到時候你自己跟他說吧!”
“什麼,李伯伯,他已經來了?”林正生驚訝道。
“沒錯,昨天晚上動的身,應該3天左右就能到!”
“好吧,總會有這一天的!”林正生皺著眉頭道。
……
午間的語桐報社依舊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當中,李家茵打著一把洋傘來到了報社門口,門口一片冷清。報社裏也很冷淡,一個排版工漫不經心的抬起頭來看看李家茵,便又繼續低下頭工作……
李家茵有些失望,因為早先的語桐報社在外界無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今竟卻有了這樣一副落敗的景象。
她信步向前走去,緩緩來到了社長辦公室。門虛掩著,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坐在辦公桌後,抱著頭冥思苦想著。李家茵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中年人有氣無力的說。
李家茵緩緩進了辦公室,中年人抬頭失望地問道,“報社轉讓的事談的怎麼樣了?”
李家茵一下子有點懵,疑惑道,“什麼?……”
中年人聽聲音不對,便抬起頭,“你是?——”
“我叫李家茵,來這邊應聘編輯的,你們這邊……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好,請坐!”中年人緊忙招呼了一聲,緩緩倒上了一杯茶,“李小姐啊,實不相瞞啊,報社,是辦不下去了,更沒有錢供你們吃飯啊!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李家茵試探性的問道,“為什麼?”
“我們的報社是民辦的,享受不了國家的補貼,再加上國家現在對文化傳播的內容限製越來越多,對國內,是報喜不報憂,對國外,卻是報憂不報喜,這不就是在欺騙人嘛?也違背了我辦報的宗旨。再者,國內的很多編輯都是土生土長的,沒有新潮文化的衝擊,就沒有新鮮血液的注入,我們隻能等待滅亡!”
“可是你們有過輝煌啊!”李家茵勸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中年人疑惑道。
“我在美國的時候,就聽說過語桐報社,在大陸也是響當當的媒體呢!這些就連許多的美國老師也都豎起大拇指呢!”
“你在美國留過學?”中年人驚訝的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新聞采編專業。”
“幸會幸會!”中年人熱情的和她握了手,“鄙人張文舉,語桐報社社長!”
“早聞大名,如雷貫耳……”
“李小姐家在上海?”
“我也是剛到上海,來到上海,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語桐報社。”
“唉,讓李小姐見笑了。現在正是報社危難之際,隻怕是連累了李小姐。”
“張社長,語桐報社可以說是一家百年老字號的報社,它從清末走到民國,又從民國走到新中國,傾注了多少人的心血,我們不能就這樣讓它淹沒……”
“是啊,每想至此,我也是痛心疾首啊!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張社長,資金方麵,我想不了多少辦法,不過我受過西方教育,對於文化,我可以盡一份力,我想眾人齊心協力,一定可以度過這個難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