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棠見著甄元嘉和甄元芳,卻是有許多話說,隻把近讀了什麼書,見了什麼人,得了什麼好玩物事,一一細說。她年紀雖小,說話口齒清楚,描述生動,倒惹得甄元芳笑個不停。
甄元芳笑完,俯到甄元嘉耳邊道:“大哥,大嫂太有趣了,長大肯定也是一個妙人,指不定就蓋過姑姑,你趕緊正式定下她罷,莫讓別人搶了去。”
甄元嘉輕咳一聲道:“小孩子家家亂說什麼?”說著去看小秀棠,心裏也嘀咕:這麼小小一個人兒,也太精靈古怪了些。
喬氏不放心,上前揭車簾去瞧,眼見甄元嘉抱著一個小,又護著另一個小,這才笑了,回頭坐到甄石那輛馬車上,因笑向甄石道:“玉娘隻育了一兒一女,虧得首輔大人待她如初,一向不提納妾事,難得了。”說著揭簾子瞧了瞧,見立夏和半荷擠著坐了另一輛馬車,又道:“先前還以為這兩個丫頭必要做姨娘,不想都配了府中管事,如今生兒育女,越法穩重,倒是玉娘左膀右臂了。”
待各人坐好了,馬車便開動起來,很到了莊子裏。
莊子裏管事一早接到通知,知曉王正卿等人要過來,已是準備妥當了,一時過來迎他們過去,安置了東西,這才笑道:“三爺和三夫人是要先休息一會兒,還是這會就到溪邊釣魚?”
王正卿笑道:“自然是去釣魚了,備下小船沒有?且叫孩子們坐了小船釣魚,回頭用釣來魚燒烤了吃。”
管事一聽連孩子們也要坐小船,便道:“三爺,那清溪水雖淺,也及膝呢,萬一有個閃失,可不好,不若就溪邊釣魚就好。”
王正卿笑道:“現下盛夏,正要教他們遊水呢,坐個小船有什麼好怕?”
管事無奈,隻得去安排。
聽得坐小船釣魚,幾個孩子高興壞了,小秀棠馬上過去牽了甄元嘉手道:“元嘉哥哥,咱們坐同一隻船吧?”
千年修得同船渡?甄元嘉莫名,想起書中這句話,一時有些暗汗,棠姐兒還小呢,我真是想得太多了!
小秀輝卻去拉甄元芳,興高采烈道:“元芳姐姐,咱們也坐同一船吧!”
甄元芳默默:既然是大嫂弟弟,隻好帶著了,還能拒絕不成?
清溪釣完魚,眾人又嬉水一番,轉頭到山上摘野果,玩得極高興。
至晚,小秀棠和小秀輝還有些意猶未,不肯去睡。甄玉答應第二天再帶他們摘野果,他們這才跟了奶娘下去睡了。
房裏靜了下來,甄玉泡了一壺茶和王正卿對飲,而後下棋,王正卿又輸了,一時笑道:“再來,不信一輸再輸。”
甄玉哈哈笑道:“你和我下十局,多贏兩局,想贏我,隻怕得下到天亮去呢!”
王正卿一想也是,推棋站起道:“咱們還是做些有意義事吧!”
甄玉未答,一時聽得窗外雨聲,推窗去看,笑道:“下雨了呢!”
王正卿站到她身邊,兩人相擁聽雨聲,憶及往事,不由相視一笑。
一時甄玉生了興趣,找出一管蕭,舉到唇邊吹了起來,蕭聲和雨聲中,飄渺動聽,教聽人忘卻了一切憂愁,隻想和心愛人長長久久。
一曲既終,王正卿輕輕鼓掌,上前擁了甄玉,俯她耳邊道:“玉娘,待孩子們再大幾年,咱們就離了京城,遊曆天下去。總要多看看世間山山水水,才不負這一生。”
甄玉微笑道:“你也做了這些年首輔了,再過幾年確實該退位讓賢,不能一直霸著這位置。且唐妙丹郡主之死,總歸跟我們有些關係,難保皇上深夜自思時,不對我們生心結。”
“是,須得急流勇退。”王正卿笑道:“男兒世,能輔得明主登位,再做到首輔位置,且這幾年也辦了幾件利國利民事,心願也算得償了。接下來,倒要好好陪伴妻兒,享受人生。”
甄玉略略遺憾道:“首輔位置本來該是我做,便宜你了啊!”
王正卿一把摟了甄玉道:“我,便是你,我能做首輔,也有你一半功勞。”
甄玉戳王正卿胸道:“這話我愛聽。”
王正卿失笑,一時道:“玉娘,你真覺得遺憾麼?
甄玉笑著伏到王正卿胸口道:“此生得了三郎,無憾焉!”
王正卿一時攔腰抱起甄玉,往床邊走去,一邊低笑道:“待會兒,你會覺得加無憾!”
稍遲,雨停,風輕拂,窗內有笑聲。
女人聲音道:“狀元爺,好好躺著,讓我上麵就好!”
男人聲音道:“榜眼爺,讓我上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