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衛城開工不久,傅鼐帶著數十名護衛在工地時常巡查。
一日上午,傅鼐帶人剛到衛城工地,忽有百餘民工圍上來。領頭苗民石崇四高聲叫道:“傅道台,我們是衛城附近的苗民,現有事稟告。”
傅鼐道:“所為何事?”
石崇四道:“這座衛城現已被拆,我們要求官府將衛城占用的土地歸還本地苗民。”
傅鼐道:“此衛城之地原屬官府所有,現在雖已被拆,土地仍屬官府,你們的要求不能滿足!”
石崇四道:“這座衛城所占土地,原為本地苗民所有,官府如今拆了,土地理應歸還苗民。你們大家說對不對?”
眾苗齊呼:“對,這裏的土地是我們的,官府就當歸還!”
傅鼐見勢不妙,隨即敷衍道:“此事容我稟報朝廷,再作處置。”
石崇四道:“不行,你應該給我們明確答複。”
傅鼐尋思脫身之計道:“我要到吉多寨去,明天再給你們答複吧!”說罷,急忙帶護衛躲進了吉多寨。
苗民們這時召集了上千人,忽將吉多寨進行了包圍。石崇四和石貴銀等人領頭衝進寨中,要求傅鼐立即給苗民答複歸還土地。
傅鼐自帶兵不多,力量懸殊,忽又想出一計道:“雲貴總督琅玕今日將到衛城視察,我要前去迎他來吉衛,等他到了,我們再給你們明確答複。”
傅鼐說畢,即在百餘護兵的簇擁下,迅速撤離了吉多寨。
苗民們以為琅玕總督真的會帶大兵來,也就沒再相逼,傅鼐從而得以脫離了險境。
6野火燒不盡
吉衛城拆移之後,當地苗民因未能收回衛城土地而心有不甘。不久,永綏補抽寨苗民隴六生,在鋤地時拾得鎮筸鎮關防一顆,遂自稱天王,開始聚眾起事,附近苗民紛紛響應。隴六生帶領暴動義軍,在花園、茶洞一帶攻打碉卡,卻因清軍防守嚴密而未能得手。傅鼐嚴令官兵督剿,隴六生率義軍頑強抵抗。半月之後,隴六生被清軍誘獲處死,一百多抽補寨苗民全被斬首。
苗民幾次起義皆被清軍及時撲滅,官府總結其經驗,認為是所修碉堡哨卡發揮了巨大作用。原來,傅鼐上任認來,苗疆各廳縣修築完成了數百裏邊牆和幾百座碉堡,每當苗民暴動,清軍憑籍邊牆和碉堡哨卡,能及時傳遞報警信息,同時堅守碉卡以待支援,義軍則很難衝破堅固的邊牆和碉卡。
傅鼐見修碉堡哨卡和邊牆很管用,心裏自然十分高興,但是守護邊牆碉卡需要大量丁勇,這些丁勇的費用開支卻缺乏保障。前數年,各廳縣雖然清查沒收了不少叛苗田產,但這些田產如何分配租用仍未處置完備。此時,傅鼐思考再三,決心要大力再興議屯田。他遂上書巡撫高杞道:“邊防之道,兵民相輔。湖南苗疆,環以鳳凰、永綏、乾州、古丈坪、保靖五廳縣、犬牙相錯,營汛相距各數裏。元年班師後苗擾如故,鼐竭心籌之,製勝無如碉堡。暮丁壯數千,與苗從事。來則痛擊,去則修邊,前戈矛,後邪許。得險及守,寸步而前,然後苗銳挫望絕。湖南自乙卯二載用兵,耗帑七百餘萬。國家經費有常,頑苗叛複無定。暮勇不得不散,則碉堡不得不虛;後患不得不慮,則自圖不得不亟。通力合作,且耕且戰,所以招亡拯患也。均田屯丁,自養自衛,所以一勞永逸也。相其距苗遠近、碉堡疏密,為屯田多少:鳳凰廳碉堡八百,需丁四千輪守,並留千人備戰,需田三萬餘畝;乾州廳碉堡九十餘,守丁八百,屯田三千餘畝;保靖縣碉堡四十餘,守丁三百,屯田千五百餘畝;古丈坪廳苗馴,止設碉堡十餘,守丁百,屯田五百餘畝;永綏廳新建碉堡百餘,留勇丁二千,亦屯田萬畝;而後邊無餘隙,環苗以成圈圍之勢,峻國防、省國計也。異族逼處,非碉堡無以固,碉堡非勇丁無以守,勇丁非屯田無以贍。邊民瀕近鋒鏑,固願割世業而保身家;後路同資屏蔽,亦樂捐有餘以補不足。所暮土丁,非其子弟其親族。距邊稍遠者,仍佃本戶輸租,視古來屯戌以客卒雜處,勢燕越矣。與其一旦散數千驍健無業子弟流為資賊,何如收駕輕就熟之用而不費大帑一錢?惟執事圖之!”
高巡撫接到傅鼐奏折,乃將來書轉奏皇上,嘉慶帝閱後,詔令準予施行。傅鼐接詔後,立即雷厲風行開始執行。到嘉慶十三年,苗疆屯田宣布告竣。嘉慶帝傳令召見傅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