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的讚美之聲鋪天蓋地而來,那道士非但沒有感到半點羞愧,還煞有其事的向這上千百姓恭謙道:“諸位鄉親不必如此,貧道從小研習道法所為何事,便要除魔衛道保佑天下蒼生平安,今日所為全乃是小道分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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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興高采烈的人們因為他的話更加的興奮,紛紛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將那道人團團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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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少爺,這裏沒什麼好看的。”雖然對方才耳中聽見的聲音不十分確定,可陸安到底是在南京城中長大的,這種把戲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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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書符、殺鬼見血、祝由移瘡、氣功發痧、賣金創紙,明明都是一種道理,可是換了種手法就又能紅火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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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忙。”不羈原本舒展的眉頭突然緊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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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石灘上現下聚集了大批的百姓,陽剛之氣應該鼎盛才對,然而透過不羈那雙接通陰陽的眼眸,見到的情形卻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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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人群陡然間擴大了三四倍,令人生畏的是那多出來的部分並不是聞聲趕來的百姓,而是大群目光呆滯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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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或在石灘之上或在岸邊,遍布整個魚複浦,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鬆,大致上是以那六十四堆石頭為中心分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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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在歡呼,鬼群在集結。有趣的是那些興奮的人們尚無知覺,還在慶幸自己重金聘請來的道長替他們除去了身畔的大患,誰曾想隻是將那些沉積的魂魄給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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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羈站在遠處眼見這六十四堆石頭陣被鬼魂們暗暗啟動,驚歎著這將近五千的陰鬼竟能如此協調,不需指揮便能自覺的找到自己的崗位,就仿佛這天賦與生俱來的一般,不要說他的義字營,即使是東嶽軍尚且不能如此嫻熟,這五千之眾究竟是屬於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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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環境的陡然轉變,讓魚複浦上的百姓也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對他們來說這感覺是再熟悉不過得了,不需招呼馬上大半的百姓就開始轉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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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先恐後,張皇不安,年輕人拖著老者,大人抱著小孩,遇上一兩個摔倒的,馬上就有旁邊人將他攙扶起來,大夥沒有多餘的言語,就一個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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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麼半盞茶的工夫,那擁擠不堪的石灘上馬上就變成了空蕩蕩的一片,隻剩下那道人與自己的道壇還孤零零的站立在石灘之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大片各式各樣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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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茫然不知所措的望著身邊滿地的鞋子,大小不一,麻草鞋、雙梁鞋、黑緞鞋、繡花鞋。一隻的一對的,有的是眼前一隻,一丈之外又可以發現另一隻,這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的忽然之間所有人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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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道人並不知道,在這石灘邊沿還有一個人,不,半個人未曾離開,那便是池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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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瞧見那迎麵衝過來黑壓壓的人群,可是將陸安嚇的不輕,他馬上拽著不羈的衣衫就要往回跑,可不羈卻使了個妙法擺脫了他,借助人群的阻隔藏匿在一旁,而陸安早被人群帶到不知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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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的好戲才剛剛開鑼,不羈怎舍得現在就走,立身於安全的地段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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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中道人根本沒機會為滿地狼籍詫異,鋪天蓋地的烏雲,接踵而至的閃電將他的注意馬上就吸引了過去,他雖說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卻也知道大事不妙,開始擇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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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啟動陣法的鬼祟們並不想好象放過本地百姓一般放過他,隻見他在陣法橫衝直闖,卻找不到半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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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門常主一,死門常主二,傷門常主三,杜門常主四,開門常主六,驚門常主七,生門常主八,景門常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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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都虞候李筌所著《神機製敵太白陰經》中對八門陣法有過詳盡的描敘,雖然未見得能參透臥龍先生畢生精髓,但依據書中的各項記敘,應對起來也會有把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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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假道人顯然不曾看過此書,也不曾對此陣法有過研究,令不羈忍俊不住的是,此子竟然連稍稍一點陣法常識都不懂,隻知道蒙頭亂闖,在數門之中穿梭往返,吃盡苦頭就是沒找到通往那生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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