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往下飄著,北風凜冽的這個冬,卻不太冷……
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天,且是最熱的晌午時分,火紅般的烈日掛在半空,刺目的陽光直烤著大地……
巷子裏一片的靜謐,突然間由遠而近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十來歲的小夥子頂著烈日匆匆從巷頭跑過來。
陳大嫂按捺不住這熱悶的天,在屋裏頭也呆不住了,用一個大碗盛著白飯與幾樣鹹菜,坐在門前的樹蔭下盛著涼,且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這門外偶爾還有一陣微風,卻不似屋內那般的悶熱。
那小夥子在她跟前匆匆跑過之時,她不由得皺眉望著這人那香汗淋漓的後背,喃喃說了句:“這大熱天的,跑什麼呀,也不嫌熱……”
咦……這小夥子怎麼看著這般的臉生?她不由得側頭多看了一眼,但見這小夥子竟在胡進家院門前停了下來,並舉手急促地敲起了門。
陳大嫂不抬目多看了幾眼,直到那小夥子進了屋,這才低頭又扒了一口飯,這大熱天的,吃什麼都沒滋沒味的。
口中的飯才嚼了兩日,突然間聽到一聲讓人驚悚的慟哭聲。
陳大嫂一慌神,隨著哭聲望過去,但見胡進嫂哭天搶地從院子裏衝了出來,神色慌張地衝著她走過來,那眼淚鼻涕流滿臉頰……
陳大嫂端著手中的碗筷起身走了過去,追問道:“胡進嫂,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就哭上了。”
胡進嫂一把抓住她的手,泣不成聲地衝著她哭著,“嫂子……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是好?”
見她這神色,陳大嫂不由得也急了,她急急說道:“你先別哭,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
胡進嫂流著淚望了她一眼,抽泣著衝著她語不成調的說道:“吃,虧……你還吃得下來,咱們兩家的男人都出事啦……”
陳大嫂聞言,不由得一楞,喃喃說道:“出事?他們倆不是一道去穀場了嗎?能出啥事呀?”
她這一說,胡進嫂又哭上了,那哭聲那叫一個淒慘啊,直哭得陳大嫂的心都揪成了一場,她再也無法淡定,看了胡進嫂身後的小夥子一眼,一臉焦慮地衝著他追問道:“小夥子,告訴嬸,到底是怎麼了?”
那小夥子看了她一眼,問道:“您就是陳大嫂。”
“嗯,我就是!”陳大嫂衝著他一臉焦慮的點頭。
那小夥子聞言,伸手往臉頰上抹了一把汗後,方對著她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是胡進叔與陳大叔在穀場看的更,不料今天早上開了倉清點,卻少了二十多擔穀子,東家一口咬定了是陳大叔與胡進叔兩人監守自盜,一清早就將人送官府查辦了。”
聽他的話,陳大嫂的心直往下沉,隨即又聽著這小夥子說道:“官府的開堂一審,立即就給定了案,明天就要將兩人送到岩口當勞役了。”
陳大嫂一聽,一下了慌了神,那雙手不受控製的一抖,手上的碗筷端不住:“哐……哐……”一聲直掉在了地上。
她蒼白著臉,一臉不可置信的喃喃說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那神色是無比的慌張。
胡進嫂流著淚衝著她急急的追問道:“陳大嫂,你說這可怎生是好啊?我聽說那岩口就像一個鬼城,送到去當苦役的,一般都回不來,要是沒有那口子,我可怎麼活啊?”
聽罷,陳大嫂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一時間她也沒了主意,她臉一皺,也急得哭上了,嗚咽著,她雙手抖擻害怕得簌簌發抖,豆大的淚水簌簌直掉……
胡進嫂見狀,兩人頓時抱頭在巷子裏痛哭著……
兩人的哭聲驚動了整條深巷,家家戶戶的人都出來看個究竟,平日愛管閑事的幾名婦人更是圍了上去,追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