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茵見慕清歡望著軟鞭怔怔出神，忍不住小聲喚道：“清歡，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慕清歡的長睫顫了顫，十指驀然收緊，啞聲說：“我沒有什麼值得懷念的。”
柳如茵還沒明白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便見他轉過了身去，將那截小小的軟鞭放在燭火旁點燃，卷曲的火舌瞬間吞噬了整個鞭體，不過眨眼，便已成灰燼。
柳如茵久久說不出話來。薄薄的煙霧縈繞在慕清歡的眼眸前，他的神情恍惚的不真切，他微微轉過身來，漂亮的瞳仁是如夜般的死寂，彙聚了所有墨色的黑，再瞧不見一絲光亮。仿佛在那軟鞭被燃盡的一刻，他的心底也有什麼東西被驀然抽空了。
“嗆到茵茵了麼？”慕清歡的聲音柔和如初，除了眼神還有些霧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不尋常。
柳如茵輕輕地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清歡，那把軟鞭，是你師父送給你的麼？”
“嗯……”慕清歡的聲音很輕，似是一陣低喃，“是他親手做的。”
“那你為什麼……”
柳如茵的話還沒有說完，慕清歡就驀然垂下了眼，眸底的冰冷一閃即逝，淡淡道：“因為我恨他。”
他的語聲聽似平靜，卻帶著糾結而又壓抑的痛苦，柳如茵不明白慕清歡對他師父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可她能感覺得到，那肯定不是純粹的恨，如果隻是單純的恨一個人，是不會這樣的……
慕清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緩和自己的心緒。過了半晌，他走到柳如茵的身側，輕輕攬住柳如茵的腰，柔聲道：“這都子時了，茵茵還不困麼？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已經子時了麼……
柳如茵緩緩低下了頭，腦海中不知怎麼就想起她離開時江浸月對她說的話：萬事小心，我等你回來……
這都子時了，他會不會還在等呢？
柳如茵的心裏忽然就難受了起來，自己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好好交代一下，如果自己回來晚了，就要他不要再等了呢？她不忍心讓他等，也舍不得讓他等。
可慕清歡現在對她這寸步不離的樣子，想要甩開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現在又在慕清歡的地盤上，想要回去，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柳如茵煩悶的厲害，耳垂卻忽然傳來一陣刺痛，轉眼對上慕清歡黑玉般的眸子，冷聲問道：“你幹嘛咬我？！”
慕清歡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戾，唇角卻緩緩揚起了一個微笑，幽幽道：“茵茵今天總是走神呢，以前……可不會這樣……”
他的語氣不冷不熱，卻讓柳如茵有一種被窺視心事的緊張感，她輕輕咳嗽了幾聲緩解了一下氣氛，低聲道：“今天太忙了，可能是有點累了吧。”
“是麼？”慕清歡的眸子依舊凝視著她。
柳如茵急忙點頭，“是的是的，你剛才那麼一問，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呢。”
慕清歡淺淺一笑，右頰的酒窩又現了出來，瞬間便恢複了那純良無辜的模樣。他抱起她的身子，語聲柔軟而動聽，“那我這就抱茵茵回去休息。”
柳如茵暗暗鬆了一口氣，裝作不明白似的問道：“回哪兒休息？”
慕清歡吻了吻她的麵頰，“當然是回我的房間裏，陪我一起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