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啵”一聲,這黑衣人痛得一聲大叫,雙手放開繩索,掉下樹來,徐興順手將他麵罩撕下。
這人痛得在地上直滾,一條左臂被灼成黑紅之色,瞬間皮開肉綻。徐興也嚇了一跳,突然間明白:“原來這人的左袖內暗藏著毒水皮囊,我那一刀正好將皮囊割破,這也算他是作繭自縛了。
此人正是毒醋門二當家祁連生,他在當年比武推盟會上不服吳廣奪魁,同時又覬覦寧隱公家的魚遺劍,因此近年來一直圖謀從王家把劍盜去。他已在寧隱莊附近潛伏觀察了半個多月,每個夜晚都伏在牆頭,將王家上下每個人的行蹤習慣摸了個大概。本計劃在昨晚下手,沒想被徐興撞了個正著,一路被追到這來。
徐興在十四歲時見過祁連生。祁連生那時還差點用毒醋將吳廣傷了,因此徐興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再者昨天追趕時就有些犯疑,這時再次看見毒水,登時便認出這個人來。
這時,祁連生緊咬牙關,從地下爬起。看看自己左臂,隻覺焦黑的皮肉發出陣陣惡臭,已然廢了。他大叫一聲,右手從靴筒裏抽出魚遺劍,向左臂砍去。隻聽“噗”地一聲,劍身深嵌肉中,卻被骨頭卡住。祁連生啊一聲大叫,加勁一切,整隻左臂登時落地,鮮血頓時從傷口噴湧而出。他右手如電,趕忙點了左肩兩處穴道,又撕下衣襟下擺,勉強將斷臂處包紮了,抬頭惡狠狠地瞪視著徐興。
徐興年輕曆淺,已被剛才血淋淋的一幕嚇呆了,又見祁連生如此看著自己,不由得後退了兩步。祁連生右手奮力一揮,魚遺劍如一道閃電直奔呈瑜。徐興向旁一閃,舉劍一格,但聽裂帛般“哧”一聲響,兩柄短劍登時變成四截,跌落在地上。祁連生“嘿”一聲冷笑,淒涼無限,說道:“好一把魚遺寶劍!”說罷扭頭蹣跚遠去。
徐興也不去追,站在當地,不由地思量:“這便是江湖上人人欲得的魚遺劍?原來如此不堪一擊,那祁連生還為此劍失了一臂,當真是可笑。”他俯身拾起兩截斷劍,仔細看斷口,卻見都是普通精鋼所製,並無希奇之處。心中不禁想:“這魚遺劍就算並不如傳說中厲害,可也絕無有兩柄劍形狀質地相同之理。是了,或許兩柄劍都是仿品,專防偷盜。王老伯曾說這把寶劍中藏有大秦龍脈所在和長生藥製法,劍柄劍身可以一分為二,是真是假一試便知。”想到此分別用勁撥了撥兩根劍柄,卻都是紋絲不動。不禁大笑道:“都是假的!王老伯真是聰明,好一招偷天換日之計,哈哈……
突然之間,他就覺握過祁連生那柄短劍的右手掌一陣刺痛。低頭一看,隻見右手掌心全黑,酸麻難當,緊接著腦袋也是一陣眩暈。蹌踉幾步,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徐興漸漸醒來,覺著眼皮沉重異常,勉力睜眼一看,自己竟躺在一張舒適柔軟的床上,像是在一個茅草屋中。他聽見左首處“咯咯”一聲輕笑,扭頭一看,見床邊坐著一個小女孩。這個女孩頭發雜亂,臉麵卻是幹淨秀氣。她手裏拿著個果子,睜著一雙大眼正瞧著自己。
徐興覺著手掌冰涼,痛楚稍減。低頭看時,原來手被浸在一盆涼水之中,盆中的水已變成黑褐色,他想把手抽出去,那小女孩叫道:“別動,在幫你散毒呐。”
徐興問道:“小妹妹,我這是在哪啊?”小孩眨眨大眼,道:“你在我家啊,姐姐出去劈柴,把你救了回來。她說你的手掌染了蠍毒,不可亂動,剛才又出去為你采藥去了。”
徐興心下迷茫,正欲再問,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小女孩臉色驚恐,馬上站起,對徐興道:“他們來了,你千萬別出聲。”說罷上前用草被把徐興全身蒙住,自己轉身躲在門後。
徐興躲在被子下麵,聽得屋門“啪”一聲被踢開,衝進幾個人來。從草被縫隙中偷眼觀瞧,見屋中共進來五人,為首的是個瘦高個的青年,麵色菜黃,一身痞氣。後麵幾人也是流裏流氣,衣冠不整,像是些遊手好閑的無賴。
其實這地方叫做花祖鄉,地處深山,盛產各種奇花異卉,已屬黔中郡管轄範圍。為首這人是鄉中的一個無賴,叫做二狗剩,整日介無所事事,領著幾個小弟偷雞摸狗。
二狗剩在屋中環視了一周,目光落在床上,嘻嘻淫笑,走上前去一把掀開了草被,正瞧見躺在床上的徐興。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啊哈,我當是哪裏來了個俏閨女,原來是個小白臉。”徐興聽了心中不悅,問道:“你又是誰,為何如此魯莽地撞入別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