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牽馬出鎮,同坐一騎,向東北方向而去。
這匹白馬並非良種,馱著兩個人已經跑不太快。雪雁靠在徐興胸膛之上,聞到他身上一股男子氣息,更是意亂心煩,在馬背上一顛一顛的如在雲端。
走了二裏多地,前麵道上出現一片樹林。徐興催馬疾馳,跑到林邊,說道:“雪雁,快下馬,趕緊牽馬藏起來。”雪雁聽得一頭霧水,可見他連聲催促,便牽著馬躲到了一旁的樹叢中去。
隻見徐興把買來的繩子迅速拴在道旁的一顆樹幹上,自己牽著另一頭跑回雪雁身邊,蹲在草叢裏。雪雁問道:“徐興哥,你幹什麼?”徐興將食指豎在唇前,示意她不要說話。
不一會兒,隻聽來路上有馬蹄聲響,一個聲音叫道:“那小子跑啦,快跟上!”緊接著兩個穿紫衣的人騎馬奔到近前。徐興猛一收手,繩子平地繃起,纏在兩馬前蹄之上,兩匹奔馬同時失蹄跪倒,馬背上的兩個人“哎喲”一聲也跌了下來。
徐興趕上前去,一腳一個把他們踢暈,又將兩人拉到樹幹上用繩子綁了。雪雁奇道:“這二人好像是剛才酒店中的壞人,他們跟著咱們幹什麼?”
徐興道:“不知道,多半沒好事。”雪雁道:“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徐興道:“江湖上處處險惡,多留些心自然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雪雁見他麵色有些凝重,便不再問。徐興牽過一匹馬,說道:“這回一人一匹馬,咱們快些趕路。”雪雁接過韁繩,想起剛才誤會他要和自己同騎一馬的意思,不知怎地,心中卻隱隱有些失望。
由於這兩人都不太會騎馬,一路上跌跌撞撞,惹出了不少麻煩。到了黃昏,倆人已回到漢中境內,穿過太康縣城,再奔馳了一會兒,到了王集村口。
徐興下馬來,捧了一旁河水和了點泥巴,將臉塗花,變成個莊稼漢模樣。雪雁奇道:“徐興哥,你幹什麼?”徐興道:“我在村裏有幾個仇家,喬裝一下,方便行路。”
他說著挑起把泥巴,笑道:“雪雁,你也往臉上塗點泥巴吧。你如此美貌,別讓村裏那些紈絝子弟糾纏你。”
雪雁道:“哼,他們若敢來糾纏我,我就讓他們嚐嚐咱們思念草的滋味。”
徐興淡淡一笑,雪雁見他的笑容裏實無絲毫歡愉之意,便道:“徐興哥,你也別太擔憂,你不是說那王老伯一家都是善人嗎,那他們自會有神靈護佑,逢凶化吉的。至於這喬裝呀,我聽你的便是。”當即接過泥巴將臉塗花了。
兩人喬裝完畢,騎馬進村,半柱香時間,來到了寧隱莊前。徐興一看之下,不由地大吃一驚。隻見偌大一個寧隱莊,赫然已變成一推廢墟,從屋簷到牆壁,都是焦炭一般的黑色。
他驚慌失措地摔跌下馬,哭著撲到廢墟之上。雪雁也是驚詫不已,上前把徐興拉住,勸道:“徐興哥,你別這樣!”
徐興流淚道:“王老伯一家都死了,我爹爹的骨灰也找不到了。”兩人在廢墟裏翻找了半天,卻沒發現一具屍體。
徐興咬牙道:“定是那毒醋門前來生事,搶奪那柄魚遺劍,這才將莊子毀了。”
雪雁奇道:“你那會兒說,咱們在來時的路上碰到的壞人就是毒醋門吧,可沒見他們挾持著人呀?”
徐興一揮手,叫道:“反正就是他們幹的!”
雪雁見他平時溫柔俊雅,此時卻悲憤失態,也不敢再辯,隻道:“嗯,徐興哥。你看這裏沒有屍體,說不定王老伯一家還沒有遭毒手,咱們也許還來的及去營救。”
可徐興好似沒有聽見,牽著馬一個人往出走,雪雁跟在他後頭。走了一會兒,前麵不遠處出現一棟木屋,屋前圍著不少村民吵鬧喧嘩,不知在幹什麼。
徐興左右一看,原來已不知不覺來到了小吳莊,而前麵那棟屋子正是自己幼時的家。隻聽人群中間不時傳出一個男人的吼叫聲,他甚是奇怪,停步將馬拴到一邊的小樹上,向雪雁道:“走,過去看看。”
兩人撥開人群,隻見房子門口站著一個瘋漢,此人全身衣服破爛,手持一根木棒擋在門前,邊揮邊吼。三條惡狗在他身邊圍轉著,呲牙咧嘴,作勢撲咬。
徐興仔細一看,不由地吃了一驚,原來那瘋漢正是靳在地。六七步外有個身穿華服的公子哥,嘴裏吆喝著指揮狗的進退,卻是響場李的兒子李常發。
眼看著靳在地的腳脖又被惡狗咬住,圍觀的村民議論紛紛,卻沒一個敢上去勸阻。另一隻惡狗想趁機鑽進屋中,剛進去個狗頭,屋裏便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靳在地聽見叫聲,反手一把拽住那隻狗的後腿,將它拖住,自己卻被拖趴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