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牆不知睡了多久,耳聽得四周呼呼風響。睜眼一看,一個人影在石室裏左衝右突,像是在練功。仔細一看,原來是怪老頭,手裏還拿著柄木劍。
徐興不由地怒火中燒,持棍一躍起身,叫道:“喂,老漢,讓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劍招!”說著撩棍直刺。可他完全忘記了老者昨日和他說的劍訣,隻是運用以前所學的武功一昧急攻,登時帶倒了一片燭台。
老者正是秦舞陽,隻見他輕哼一聲,也不躲閃,等徐興的棍梢遞到身邊時,用木劍隨手一撥,便將危險化解開去。
徐興仗著自己的輕身功夫不錯,在燭台群中左閃右挪,圍著秦舞陽轉起圈來。秦舞陽隻是冷笑,幽幽說道:“腳步太慢,花哨太多!”徐興一抖手,把木棍當作判官筆,使出孔武門的打穴筆法,棍影罩著秦舞陽周身諸穴,秦舞陽躲了幾下,笑道:“招招死板,式式呆滯,如何克敵!”
徐興見他隻守不攻,光詐唬自己,以為他已無還手之力,當即大喝一聲,揮棍劈向秦舞陽的天靈蓋,秦舞陽卻道:“來得好!”說著手腕一抖,徐興眼前一花,喉頭已被木劍頂住,身體再想前進半步也已不能。
秦舞陽道:“你不聽我勸,非要照以前的路子習武,當真迂腐不化。那好,讓我來斷了你的念想,瞧你怎麼辦!”右手一探,已抓住徐興的左肘,冷笑道:“我再將你左肘關節搓歪些,讓你的胳膊變成麻花,看你如何再像受傷之前練武,哈哈……”
徐興又驚又急,隻覺得身子已動彈不得,左肘處如火燒般的灼熱。驚怒之下,又昏了過去。等醒來時,已是晚上。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天。隻要徐興戰敗,秦舞陽必定抓住他的左肘將他折磨一番,直到徐興疼得暈厥過去才肯罷休。
秦舞陽在第三天午間又給徐興送來了參湯獐肉。徐興毫不領情,對他破口大罵,隻盼望將他激怒,趕快將自己殺了,也勝於被關在這裏受無窮無盡的煎熬。可這老頭也不生氣,隻是嘿嘿冷笑,每次放下碗筷就走人。徐興罵得累了,隻好去吃。驚奇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舉碗拿筷之間有力了許多,左肘似乎也已不那麼疼了。可他因為左肘關節被老頭擰了幾回,已對左臂失去了信心,吃飯穿衣時從來不用,隻當作沒有一般。
到了第四天頭上,徐興早早便起身練功,覺著自己似乎領悟了些怪老頭的劍招。正所謂“四步殺一人,龍於淺水遊”。自己已能在四步內單憑棍頭上激蕩出的內勁逼滅兩根燭火。功力在短短幾天內精進如斯,也是所料未及的了。
他想起左臂的傷殘,不禁因功力大增而有了些許安慰。歇息了一會兒,又舞起棍來,覺著自己今天精力充沛,盼著怪老頭趕快來與自己決鬥。他現在雖不知那老者真實身份,可不知怎地,心中已對他有幾絲敬仰之情。
誰知直等到晌午,也不見老頭打開暗門。徐興甚感心煩,靠在風口外向對麵崖壁呆望了一會兒,聽著山穀中猿啼鳥鳴,一時間心曠神怡,沉醉其間。正暢懷間,靠著的牆壁“哢啦”一聲轟然倒塌。徐興身子靠空,直墜山崖,嚇得手腳亂舞,雙臂拚命向上一抓,右手把一塊硬石扣掉了,左手卻牢牢地扳住一塊凸岩,整個人吊在了石室之外。
他向腳下看去,四下散碎的石塊盡數落入雲霧深鎖的穀底,石塊在空曠的山穀中碰撞出的回聲讓人心驚膽寒。危急之中,徐興左臂一叫勁,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力量,身子倏地騰空飛起,在空中連翻了兩個跟鬥,穩穩地落在了石室之內。剛剛站定,見眼前站著兩人,正是花漣和怪老頭。
隻見老頭麵色蒼白,樣子較幾天前消瘦了不少,他向徐興點點頭,笑道:“哈哈,年輕人,看來我的內力已和你原本的功力融在一起,你可以運用自如啦。”
徐興死裏逃生,驚魂未定,又聽他這幾句話,更是莫名奇妙。花漣從一旁跑上來,抱住他的左臂,笑道:“小甲魚,你的胳膊可好些了麼?”徐興一聽才醒悟,一摸左肘關節,竟絲毫無恙,活動幾下,感覺甚至猶勝傷前。想起自己剛才以左臂獨掛峭崖,更說明左肘已完全恢複了。
他想起之前的擔心和痛苦,現在已如雲消霧散一般,不禁喜上眉梢。又暗道:“剛才我單憑一手之力上躍的功夫,這在以前是萬萬做不到的,難道……”他盯著秦舞陽,心中突然泛起個念想,便欲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