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反應快極,,見有人偷馬,飛身而起,越過桌子,已到了黑電的後麵。一伸手,黑電四蹄一蹬,又竄前兩丈,他隻抓下幾根馬尾毛來。
徐興待黑電跑過身前,一按馬頭,縱身躍上馬背。就是這麼一頓,趙進又追了上來。徐興左手一托馬背,身子騰空,向後連踹三腳。趙進左騰右閃,將前兩腳避過,待徐興第三腳踹到時,一翻手腕,已將他腳腕拿住。大喝道:“偷馬小賊,哪裏走?咦,又是你……”
徐興趁他一愣神的功夫,伸出指頭用勁一戳馬腚。黑點屁股吃疼,以為後麵的人在打自己,哧溜溜一聲嘶鳴,後蹄一揚把趙進踢飛出去。趙進“哎呦”一聲,跌在一處雜草堆上。他皮糙肉厚,自沒有受傷。起身一看,見自己右手握著一隻鞋,而黑電早馱著徐興跑遠了。
徐興催馬向前跑了半個時辰,料想已擺脫了趙進。覺著雖然被他搶去一隻鞋,然而自己將他大大捉弄了一番,加上愛馬失而複得,心中歡暢,便赤著一隻腳在馬背上放聲高歌。唱了一會兒,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雪雁離自己而去時,那傷心欲絕的樣子來,不禁又黯然神傷。
他強忍住眼淚,快馬加鞭,悶頭疾馳。黑電也甚通人性,好久沒奔馳過的它此刻放開四蹄,真如閃電般在大道上肆意馳聘。徐興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所有煩惱似乎盡數拋在了腦後……
徐興騎了兩天快馬,到了第三天早上已回到了陳縣郊區。陳縣此時已被義軍占領,徐興到了城門前,守城的將士問他姓名,徐興說了,守城官也認出了他是假王吳廣的弟弟,趕忙下來迎接,將他送進城去。
徐興進了陳縣,見街道上站滿了赤膊兵。當時義軍的士兵斜穿長衣,露著一條臂膀,所以人們都這樣稱呼。他看到百姓們與士兵有說有笑,場麵溫馨。四處走了走,卻見少數一些粗魯的士兵們在飯館裏白吃白喝,掌櫃的向他們要錢,他們便作勢要打。
徐興一皺眉,心道:“義軍將士出身低微,其中難免有些市井之徒混進來,隨機搗蛋。要是軍隊任由他們這種人橫行,隻怕不得民心,難成大器。不行,我得和幾位哥哥說說去。”想到此處,便下馬問清路徑,直奔義軍大營而去。
到了大營門口,站崗的將士進去通報。徐興等在外麵,放眼望去,隻見義軍軍帳蜿蜒數裏,從街道上排至田野間,甚是壯觀。想來在自己去鹹陽後,又有不少百姓投靠了義軍。
又過了一會兒,隻見一個人從大營裏走了出來,遠遠的招呼自己。徐興定睛一看,認出是莊賈。莊賈走到近前,一把握住徐興的手,笑道:“賢弟,你總算回來了,大夥都想你想得緊呢。”邊說邊將他拉進帳篷,極是親切。
帳篷中空無一人,徐興一笑,問道:“莊四哥,我哥和陳大哥呢?怎麼不見他們。”
莊賈笑道:“我們收到你讓於牧才送回的消息。再派人一打探,朝廷果然要派章邯率領三十萬秦兵來圍剿咱們。你那兩位哥哥現在正在總帳裏商量對策呢,先別打攪他們為好。”徐興“哦”了一聲。莊賈笑了笑,道:“四哥帶你見一個人。”說著又將他領到一處大軍帳外,徑自走了。
徐興進了帳篷,見帳內坐了兩個女子,嚶嚶細語,體態婀娜,正是孔賽男和花漣。花漣一見到徐興,撲過來將他一把抱住,略帶哭腔道:“小甲魚,你可回來了,我擔心死你了。”
徐興見孔賽男在一旁瞧著,不禁羞得滿麵通紅,雙手捧著花漣的肩膀輕輕將她推開。低頭看了看花漣的肚子,見又大了一圈,便問:“漣妹,我不是讓於牧才送你回小吳莊安心養胎麼,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花漣嚷道:“哼,你還說呢,那個呆老頭啊,一路上嘮嘮叨叨,我才不聽他的話呢。”
旁邊的孔賽男也笑道:“你這個漣妹啊,一直嚷嚷著要見你,沒明沒夜的,能獨自呆在小吳莊麼?”
徐興嘿嘿一笑,問道:“孔二姐,怎麼不見王大哥?”
孔賽男道:“他現在算是義軍的軍師呢,昨晚一夜未歸,去幫著你哥哥他們出謀劃策去了。”言語中無盡自豪。
她走上前又將徐興拉到一邊,小聲問道:“小弟,我跟花漣處了些日子,她除了嬌氣點,還算是個好姑娘。再者你既然跟她有了孩子,我們這些個哥哥姐姐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你想過跟雪雁怎麼交代沒有啊?”
徐興聽到這個,心中瞬間像開了一鍋滾油,覺得自己太對不起雪雁了,一時間無話可說,默然不語。花漣在旁叫道:“賽男姐姐,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我也要聽。”
孔賽男笑道:“我們呀,正打算給你未出世的寶寶想個好名字呢。”
花漣一聽,臉色嬌紅,嗔道:“還用想麼,該隨他爹爹的名字,唔……就叫小烏龜吧,哈哈。”
徐興正在傷懷雪雁,一聽這個,微微有氣,也大笑道:“哈哈,那你自己也不成了母烏龜麼?”
花漣本想調笑一下自己的郎君,沒想到卻把自己帶了進去。她一愣之下,“哇”一聲哭了出來,撲到孔賽男懷中,嚷道:“賽男姐姐,你看徐興他欺負我,嗚嗚……”
孔賽男道:“那我給你打他出氣。”說著作勢向徐興虛打。徐興“哎呦哎呦”叫了兩聲,花漣急道:“可別打疼了他!”
三人正在打鬧間,帳簾一掀,大踏步走進十多個人來。徐興閃目觀瞧,隻見當先一人身高樹大,雙目炯炯,正是陳勝。他心下大喜,跑過去摟住陳勝的肩膀,笑道:“陳大哥,想死兄弟了。好久不見,你麵皮白淨了……”
話沒說完,一旁的莊賈上前一把將徐興推開,大聲喝道:“大膽小輩,在張楚皇帝麵前怎可無禮?”
徐興被莊賈說得一愣,隨即想到:“是了,於牧才在酒館曾跟我說過,陳大哥在陳縣已經自封為王,國號張楚,我怎地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