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木強巴在黑暗中問:“怎麼樣?大家都沒事兒吧?”
張立撫著胸口說:“還好了,嶽陽,嶽陽,你怎麼樣啊?啊?被四五個壯漢壓在下邊?”
嶽陽說:“哼!我比你好,敏敏,沒事兒吧?”
呂競男帶她說:“她在這兒呢,很好”
敏敏說:“恩,我沒事兒,胡楊隊長的腿傷怎麼樣啊?”
“哦!”胡楊答了一聲,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兒,看來是在共日拉村的待遇讓大家麻痹了,說到底,還是經驗不足,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嶽陽說:“跟我們同背包跟裝備的敵人,不應該比我們先到這兒啊?”
下期預告:在監獄裏麵,他們遇見了同樣被關押的囚犯,江勇紮魯。從他那裏,強巴他們了解到了一些和上戈巴族有關的故事。第三天,郭日來到了監獄,情況視乎發生了一些轉機……
嶽陽在推斷著,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跟我們同樣的背包的裝備的敵人,不應該比我們先到這兒才對呀,是傘降的時候……嶽陽說出了自己的推論和觀察的結果。
呂競男非常不高興的說:“你為什麼不早說?”“這,我確實是忽略了嘛。”胡楊隊長說:“哎呀,這個,這個郭日可不簡單呐,他究竟是個什麼人呐?”其餘的人也陷入了深思。是啊,從這些士兵的口中對郭日的尊稱,看來他在士兵的心中地位是不低的,絕不是狄吾的學徒這麼簡單。
嶽陽在黑暗中扶著欄杆走了一圈,他判斷說:“每間牢房,有8乘8平米。咦,幹什麼要把咱們分開關呐?”呂競男說:“為了防止囚徒逃跑,根據囚徒能力的不同,而做出關押的調整,就算哪個牢門打破了,強本少爺和敏敏不可能丟下對方逃走的。嶽陽和張立也是如此,胡楊隊長的腿傷也不能不顧,如果說巴桑想扔下大家逃走,他卻隻有一個人,破牢而出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而對機關有研究的張立,也相當於隻有一個人。這樣一來,除非所有牢門都被打開,否則誰也走不了。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把我們圍堵住。”
“我希望這隻是個巧合啊,但是很明顯,僅僅是通過現場一瞬間的觀察,而判斷出眾人之間的關係和各自的性格特點,以及行為能力,啊,你們說,這個郭日他可怕不可怕啊,如果不能證明我們的清白,我認為恐怕一時間,難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嶽陽說:“厲害。”
張立已經摸到牢門上的鐵鏈子,他輕輕的說:“哎,要打開似乎也不難。”胡楊隊長聽到鐵鏈發出的響動,提醒張立說:“小心點,恐怕有機關。”他剛說完,張立就感到有什麼小蟲,從鐵鏈的一端,爬上了自己的手臂。他的手僵硬在哪兒,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小蟲從手臂上爬過,才趕緊縮手,補充說:“哎,可也不容易啊。”胡楊隊長說:“哎,怎麼啦,碰到什麼啦?”“好像有蟲子。”
唐敏輕輕的說:“哎呀,不知道亞拉法師怎麼啦?”張立說:“法師那麼厲害,沒問題。要是法師能夠抓住闕母的國王,來交換咱們,那就好了,啊。”“笨蛋。”嶽陽說:“你沒看到法師打到四個武士之後逃走了嗎。僅憑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何況,法師根本不會那麼做。”“為什麼?”張立不解,在他看來,用闕母國王來換取他們的自由,再合理不過了。嶽陽譏諷的說:“你這個白癡呀,你腦子轉不過彎來呀。照理說,你這個四肢也不怎麼發達啊,可這個頭腦怎麼這麼簡單呢。”“哎……”張立也不高興了,“你……要不是,你……的腦袋裏就想著女人什麼的,我們也不會落到這麼被動的局麵,是不是。”
呂競男說:“你忘記了咱們此行的根本目的呀,張立。如果說,這裏的狄吾大人是唯一能夠解開強巴少爺蠱毒的人,我們怎麼能夠隨便的跟他們交惡呢。”巴桑也冷冷的冒了一句:“我們也根本不需要妥協,在吊籃上開槍,是可以把這些闕母人消滅的。”“瞧見了吧,瞧見了吧,巴桑大哥都比你行。”張立這才明白,還有這層關係在裏麵呐。
嶽陽在黑暗中碰到了什麼東西,不由得叫出了聲,“哎呦……”,“碰到什麼啦,哎呦,你這個四肢簡單的家夥,你又碰到了什麼了?”嶽陽在地上摸著:“是一塊原木,哎,放在這兒幹什麼呢?當凳子?”卓木強巴也摸了摸,“嗯,是隆洞,這是一種刑具,來來,你摸這兒。你沒有摸到,在中間,有拳頭大小的洞嗎?就像枷鎖一樣,把犯人的腳夾在這個中間,一個較大的隆洞可以鎖十幾個人,被鎖住的犯人,站不得、坐不得、躺不得,這非常痛苦的。”嶽陽吐了吐舌頭,“哎呦,這麼說,咱們的待遇還算不錯呢。”
胡楊隊長說:“哎,我說,為什麼這麼大的牢房了,沒關押幾個犯人呐?”經胡楊隊長這麼一提醒,他們才發現,好像是這樣的。一路走了十來分鍾,照理說,這時間也不少,但是沒有聽到有什麼人的聲音。整座監獄空蕩蕩的,好像就關了他們幾個人。卓木強巴對著隔壁說:“巴桑,你房間裏的那位,是死的還是活的?用他們的話問問。”嶽陽喃喃的說:“哎,不會是安排的臥底吧。”
巴桑叫了幾聲,有人沙啞的說:“是誰把我從夢中驚醒?不讓我在黑暗中安寧。”他的聲音抑揚頓挫,就好像是在作詩,在朗誦。巴桑的聲音也不怎麼好聽,發音還有點磕巴,“你,你是怎麼被關進來的?這裏還有別人嗎?”“嗯、哎……”那個人似乎剛剛發現,在這個石牢裏,多了幾個人。他激動的說:“在黑暗的空間裏,難道是故土的同胞,你們跨越了生命之海,來到這裏。”他好像在移動著,鐵鏈發出了“喀喇、喀喇”的聲音。什麼,什麼,跨越生命之海?巴桑聽不明白了。
卓木強巴隔著柵欄,追問說:“你是亞加的人嗎?”“亞加、亞加,多麼熟悉的名字。我有多久沒有聽到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經過一番交談,他們知道了,這個人叫江勇紮魯。是三年前,代表亞加來闕母談判的,因為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而被關押在此,從此失去了與故土的聯係。至於那是個什麼樣的,不可饒恕的過錯,他怎麼都不肯說,隻是一味的自責,自己傷害了一位至高無上的人,那個過失,哪怕自己失去十條性命,也不足以彌補。而在紮魯的口中,郭日念青,這個毫不起眼的小矮子,竟然在郎布王國,他是個最有名的大將軍。在與亞加的戰鬥之中,他多次立下了赫赫戰功,他那隻眼睛,就是在戰場上,被箭射瞎的。而在他中箭之後,仍然騎在飛馳的馬背上,眼睛插著一箭蹴,用刀砍下了一名亞加名將的頭顱。三年前,兩個王國簽訂的停戰協議,也是這位名將促成的,士兵們將他尊為戰神。有的隻是尊奉和崇敬,從來沒有人譏諷他的身高。
聽到了紮魯的述說,呂競男明白了,難怪那個郭日能夠一眼分辨出他們每個人的關係和特征,而且還深感心理戰術,他能夠不動聲色的指揮三十幾名兵士,做出戰事的配合,這些都是在戰場上一次次用生命搏回來的經驗,可笑啊,還一直把人家當小醜呢,胡楊隊長依舊問起,監獄裏為什麼沒有別的囚徒?
紮魯聽了哈哈大笑,用那獨特的嗓音說,“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一定要賓朋滿座嗎?這裏原本是關奴隸和戰俘的,男人都戰死的差不多了,三年前簽署的協議,雙方也都歸還了戰俘,這裏有人……哈哈哈。那才怪呢。”
唐敏說,“請問,為什麼打起了的呢?”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為什麼要打起了呢?人和人之間為什麼總是要打仗呢?在遠古時期,為了爭奪食物為了爭奪生存空間,在部落時期是為了爭奪奴隸女人和土地,進入了王國,戰爭就是憑最高權利者的喜好了,可以是為了一個女人,也可以為了某張唐卡,某件寶物或是毫不值錢的一件東西,人類的曆史不就是戰爭在推進前進麼?哪怕是再過幾千年,人類還是會為了各種生存資源而戰的,在我生存的那個地方……”
隨著紮魯以那詩歌一般的聲調娓娓道來,卓木強巴漸漸的對這個亞加王國有了新的認識,亞加與郎布王國的區別就像今天的藏北與藏東一樣,亞加王國是以傳統的遊牧民族為主,逐水草而居,以部落為單位,每年要定時遷徙,郎布王國呢,則一農業為主,分為村落,早已定居,兩者之間的差異是因地理位置和氣候條件而決定的,在沒打仗的時候,每一季都有商旅專門來往於生命之海的兩端,以亞加的肉製品換取郎布的糧食,以亞加的毛織品換取郎布的棉製品羽絨換絲織,其餘很多資源雙方各有優勢,諸如,郎布多銅鐵,亞加多食鹽,郎布多木材,亞加多粘土。
至於那場戰爭,則可以說是天災引起的,大約在六年前,一場災荒使得郎布是亞加的糧食和畜牧大量的減少,出現了生存的危機,由於必須進貢給上戈巴族的糧食準備好,他們自己就剩下的不多了,由於進貢的必須從亞加通過,當郎布的送糧大隊經過拉熊忍的時候,饑餓的拉熊忍人沒有忍的住,他們劫持了郎布的糧隊,雙方的戰爭就這樣的爆發了,一打就是三年,三年之後戰死的病死的餓死的人幾乎已經占了兩國總人口的一半,死者大多數是青壯年,雙方都精疲力盡,這才不得不宣布停戰。
嶽陽聽了義憤填膺,“上戈巴族太可惡了,在那種情況下怎麼還能要求你們進貢呢,怎麼他們一點道理都不懂麼,啊,你們也是,難道就不會反抗麼,啊?隻會自己窩裏鬥”
“反抗……”紮魯苦笑著,“說的容易呀,曆史上不是沒有出現反抗的事情,沒有一次是成功地,而且就在我爺爺那一輩,就爆發過最大規模的一次反抗,是,是,亞加和郎布王國聯合了近五萬精兵打算推翻上戈巴族的統治,士兵們從關吧圖出發,浩浩蕩蕩的上了第三層平台,結果呢,再也沒能回來,一個都沒有,聽說三天以後,在生命之海的兩岸的雀姆拉鬆的居民發現,銀色的天之落幕變成了紅色,以後的三個月,生命之海變成了血色海洋,不斷有士兵的殘肢被從生命之海中發現,而在當夜,出兵最多的玉日,壓通佳的十幾個村落和部族被滅族了,就在一夜之間,他們永久的被從地圖上消失了,沒有任何人和人發現上戈巴族人的痕跡,而那些屍體連反抗的動作都來不及做出,沒有人知道上戈巴族人是怎麼做到的,他們好像能洞察一切真相,而且能在這三層平台上任意的往返穿梭,反抗,反抗,是啊,沒有哪個部族的人願意在一夜之間被滅族的,可是,上戈巴族,是不能反抗的!”
聽到紮魯激動的言辭,卓木強巴等人心中一涼,是啊,不敗的光軍,怎麼會被普通的軍隊打敗呢,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和這原住民嚴格的區分開來,又如此不顧情麵的滅了全族呢,難道那隻軍隊已經毫無人性可言?變得喪心病狂了麼?更可怕的是,一夜之間要滅掉相隔幾十甚至上百公裏的十幾個部族,而且撤回第三層平台,唯一的解釋隻能是,那些上戈巴族人能在三層平台之間直上直下,那麼,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卓木強巴他們,用最現代化的設備幫助自己,也沒有做到啊
接下來的三天倒是安然無事,那位郭日大人,竟然連審問都沒有做,第三天,郭日帶著一隊護衛來到了牢房,護衛在四間牢房前站成了一排,火把把所以的牢房照的亮堂堂的,在燭火的照耀下,巴桑第一次看清了紮魯的相貌,這個人很瘦,胡子蓬亂的遮住了大半個臉,一雙眼睛深深的凹陷在眼窩裏,由於常年不見陽光,膚色白的像被水泡過一樣,紮魯身上還套了鐵質的手腳鐐銬,他像巴桑無奈的攤開了雙手,意思是,我犯的過錯是無法原諒的,這個時候,郭日掃視了一下牢房裏所有的人,他突然喝到,“張立”,大家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