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趕緊又回過頭去對照公主的病情,最後確認,公主得的是河盲或是極其近似河盲的寄生蟲病,這種在非洲首次發現並且曾經大規模流行過的疾病,導致了非洲每年約有三十萬人失明,資料顯示:河盲症,又稱盤微絲蟲病,在熱帶地區流行,以非洲和南美多見,此病多經黑蠅或納蚊的傳播,這種黑蠅多生於急流的小河,故稱河盲症,微絲蚴生存在人類的皮膚中,當雌黑蠅吸血時進入蠅體,並在其中發育成為具有感染性的蚴蟲,再次叮人的時候,傳播給其他的宿主,蚴蟲約一年發育成為成蟲,並形成皮膚結節,皮膚結節可從幾毫米到一厘米,結節內成蟲可達一米,蜷縮成線球狀,雌性成蟲可在身部皮下纖維結節內存活長達15年,雄性成蟲在各結節之間移行,並定期的向雌成蟲受精,雌蟲和雄蟲每天產生數百萬的微絲蚴,成熟的成蟲產出的活的微絲蚴主要移行至皮膚或者是侵犯眼睛,眼病可從輕度視力受損,直到完全失明,顯眼病包括雪花狀角膜炎,死亡性微絲蚴周圍的急性炎性浸潤,硬化性角膜炎,這是一種可引起晶體脫位和失明的纖維血管疤痕組織內長物和可引起瞳孔變形的顯眼色素層炎或虹膜結狀體炎,脈絡膜視網膜炎,視神經炎和視神經萎縮也可發生。
然而讓她們感到揪心的是,目前沒有什麼特效藥可以對付這種寄生蟲,唯一有良好效果的,那就是外科手術摘除結節,再配合藥物治療。
唐敏握著公主那骨瘦如柴的手臂,她一路摸上去,滿是結節和阻塞的淋巴管,一想起每個結節便可能是一條長約一米的寄生蟲,她感到了渾身的厄寒。
呂競男牽著公主的另一條手臂,她問:“怎麼樣?”
唐敏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啊?外科手術?我做不了啊!”
“為什麼?”
“你,你知道的,我,我隻能當助手,我可是從來沒有親自拿過刀啊,而且我們的那些手術器械,也不完全適用,就算表皮下層的結節可以摘除,深層的呢?在關節和內髒裏的呢?根本不行的!”
“這樣說,我們隻能先控製角膜炎,不過,敏敏,你說,為什麼公主得了河盲呢?而她身邊的人,卻沒有被她傳染呢?”
“我想,恩,是傳播河盲的載體吧?那種黑蠅,根本不適合在這裏的環境生長,是有人特意利用,噢,那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認為,公主的病是有人的有預謀的行為。”
拉姆公主聽到兩個人改變了談話方式,微笑著說:“兩位姐姐,還是不行吧?沒關係!拉姆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或許,這是父王吃了太多的‘象蜒’,是上天對他懲罰!”
“不,不,不,拉姆!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還需要好好地檢查。”唐敏趕緊回答。
“真的嗎?我可以信賴你們嗎?”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的!”
唐敏和呂競男一邊繼續為拉姆檢查著身體,一邊和她聊著天,分散她的注意力,談話之中,她們發現這位公主久居深宮,對王宮外麵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更別提對香巴拉以外的事了,這位公主隻知道一些古老的傳說,還有故事,想來也是閑在宮中無聊聽宮女們說的。
當拉姆聽說呂競男她們是從石牢中出來的,立刻就問起了紮魯的情況,唐敏和呂競男和奇怪:紮魯不導致她雙目失明的元凶嗎?
拉姆公主搖了搖頭:“不,紮魯是無辜的!我相信他沒有這麼做,他隻是想把一些優美的詩句獻給我。我之所以變成這樣,那一定是父王吃了太多的‘象蜒’,我呢?是一個詛咒的背負者。”她長長的睫毛垂下了眼簾,她悠然說:“紮魯,一定為我吃了不少苦!”
唐敏忍不住說:“唉!可憐的女孩啊!因為不忍心傷害任何人,而堅信自己是被詛咒了的,唉!這樣想心裏就好受一點吧!”她們很容易就和公主暢談了。
拉姆公主詢問了紮魯的情形,又反複地說了一些“父王年紀大,自己因為眼睛而不能照顧實在是很愧疚!”諸如此類的話。
唐敏和呂競男則相繼地安慰她,讓她心裏放寬點兒,可是檢查的結果,讓她們感到很不安,因為三維B超顯示的結果,正如唐敏所預料的,這位公主不僅皮下有結節,內髒器官也有,而最糟糕的是,在她的顱內有一處結節壓迫著視神經,那才是導致公主視力下降的真正的原因,這樣的結果讓她們無計可施,如果隻是皮下結節,她們還可以冒險試一試,可是開顱手術,那豈是從未碰過手術刀的人敢輕易嚐試的事啊?
不過這位公主倒是顯得樂觀、開朗,與唐敏和呂競男聊了一會兒,返過來安慰她們:“沒關係!沒關係!我的身子早就這樣了,你們如此盡心地替我檢查,我感激還來不及呢!其實在你們沒來之前,父王已經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了,亞加王國已經換了一個新的大迪吾,那位新的大迪吾據說比以前的嘎巴闋若強十倍都不止,使者已經派出去了,既然你們說這種病有可能治好,那我想,一定會好起來!”
呂競男問:“新的大迪吾?什麼時候的事?”
“噢!父王是數天前得到的消息,據說那位大迪吾是一個多月前,從第三層平台下來的,大家都在猜測,說不定他和上戈巴族人有什麼關係呢,所以,你們不必太為我的病情擔心!至於強巴少爺的事,我會為你們懇求父王的,父王不是一個頑固的人,我想,他不會置他的女兒的請求於不顧的。”
唐敏和呂競男默默地對視著:“是呀,目前也隻能是這樣了。”
這個時候拉姆公主又說:“啊!等我的眼睛好了,我一定要看看強巴少爺!啊!他一定長得高大英俊!啊哈!兩位姐姐都對他如此著緊呢!”
唐敏和呂競男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對方的目光,她們替公主檢查了足有一個多小時,才走出了公主的寢宮。
一看到唐敏和呂競男愁容滿麵地出來,郭日的臉上立刻又露出了熱情洋溢的笑,關切地說:“嗬嗬嗬嗬,怎麼樣啊?有辦法了?”
唐敏為難地說:“我們知道了公主得了什麼病,也知道該怎麼治,可是我們沒有辦法!”
聽到唐敏這樣的回答,郭日的臉上露出又驚又怕又喜憂的複雜的表情:“啊?這,這,這算是怎麼回事呢?唔?你們知道公主的病,也知道該怎麼治,那,那怎麼卻治不好呢?”
唐敏很努力地想解釋,她想讓郭日明白,她們沒有那樣的醫療器械和技術,她們隻有理論上的答案。
郭日思考了一會才說:“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們需要什麼,好,請二位跟我來!”
他帶著一臉疑惑的唐敏和呂競男來到了另一間石屋,取出了封紮得很好的牛皮包裹,打開,裏麵竟然是各式奇異的工具,那些器械大多是銀或銅合金製造的,有的邊緣開刃顯得異常的鋒利,有的帶鉤,有的形似鉗子、剪刀、扳手、鋸子、斧頭,密密麻麻,數量眾多。
“這,這是什麼呀?”
看著那些象“弓”字形,“T”字形,“土”字形的鋒利的工具,唐敏和呂競男都無所適從了,給她們的第一感覺:這些東西,應該是拷打用的,某種給肉體製造痛苦的刑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