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學教授尼爾·弗格森撰寫過一本名為《文明:西方與其他國家》的書,書中提出一個論點:從1500年起,西方——這裏指的是歐洲及其後來的新大陸殖民地一一憑借一係列創新超過了其他文明。金融創新,早已不僅僅是設計出一些新奇的金融產品那麼簡單,而是金融超級武器,比如對衝,就是二戰後西方創造出的金融工具,它的理論偉大之處遠遠超越了核物理,它的威力遠遠大於核爆炸。

其實從大宏觀經濟角度來說,美國與蘇聯半個世紀的冷戰應該說更是一場經濟對抗,尤其是當出現核力量出現平衡後更是如此——無論美蘇的核力量誰更強些,隻要他們都能在臨死前也把對方置於死地,就就是核恐怖平衡。於是,這樣的核平衡導致美國和蘇聯都無法向傳統那樣通過戰爭一爭高下,而隻能通過其他方麵的較量決定勝負,因此美國和蘇聯才展開了全麵的競爭——科技、經濟發展、盟友、局部常規戰爭、能源等等,但歸根結底,所有的方麵都由經濟支撐能力來決定,而美國正是利用了美國經濟遠比蘇聯經濟更具活力和持久力,因此才製定了經濟競賽,迫使蘇聯把相對有限的財富投入到種種競爭中,比如登月行動、核軍備競賽、海軍軍備競賽、科技競賽、地緣戰略競爭等等,這一場場競賽、競爭其實都是經濟的提前透支,比如登月行動,在20世紀60-70年代顯然勉為其難,科技、資金都進行了大透支,顯然不合時宜,但卻非常具有政治意義,這使得蘇聯不得不把大量的金錢拋灑在毫無用處的月球表麵,結果一無所獲。雖然美國也在這場競爭中透支了實力,但卻依靠活躍的經濟-科技製度把開發出來的技術全部轉化為生產力,因此,這場競爭對美國來說,不但沒有損失,反而得到了意外的巨大收獲。而蘇聯就不同了,它的經濟體係僵化,最終無法在長跑中獲勝,卻在突然之間發生了崩潰。這場長跑其實就是一場經濟支撐能力的較量。

今天,美國在對付伊拉克這樣的小國時更傾向於直接使用軍事手段,但不可能每一個國家都能施加戰爭,尤其是日本、俄羅斯、巴西、中國等這樣的大國,以及東南亞、墨西哥等準盟友,發動戰爭無疑不現實,但發動金融戰爭則是個不錯的選擇。

2011年,當全世界都關注債務危機在歐洲蔓延之際,美國已經開始了做空中國,一場無聲的風暴實際上正在以中國為中心的新興經濟體中形成——新興市場國家的貨幣、股票和債券在2011年的表現是全球最差的,資本正在從這些經濟體大量出逃;與此同時,這些新興經濟體都是出口導向型經濟,而美國和歐洲深陷困境,去杠杆化進程在全球加速,導致貸款供求雙雙下降,再加上債務居高不下,這些都使得新興經濟體的外部環境惡化;新興經濟體普遍麵臨經濟轉型,從出口導向型轉為內需型,但這樣巨大的轉變不但很難,而且蘊含著巨大的風險。

實則,這是一場宏大的遊戲,從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爆發以來至今沒有結束,而且確定無疑會形成美國金融危機、歐洲債務危機之後的第三波,即中國泡沫破滅。當然,範圍舉不僅限於中國,而是更多的國家,這些國家就是:東南亞的大部分國家、韓國、中國,稍後還有俄羅斯、巴西、墨西哥、南非、阿根廷、中東歐地區等,你會感到驚訝,這些都是新興市場,而且,幾乎包括了世界上所有的新興經濟體——對,一點沒錯,所有的新興市場就是中國泡沫破滅之後的更大的危機。

我們高唱崛起已經很多年,但實際上我們真的崛起了嗎?相對30多年前,我們當然可以說崛起了,但如果橫向比較,中國其實還很稚嫩,仍處在工業化和城鎮化的過程中,相比發達國家仍然落後一個時代。對美國來說,當麵對中國這樣的正在崛起的大國的時候,其政治、軍事意義更明顯,因為一個正在崛起的中國比一個已經崛起的日本更具威脅性,是一個完全另類的文明大國的崛起,因此,美國希望借此將中國一舉打回20世紀去——美英是當今這個世界的主宰,他們決不允許出現一個能挑戰他們地位的大國,無論其是盟友、朋友還是對立者,隻要有誰構成了事實上的挑戰,他們都將進行冷酷無情的打擊——一言以蔽之,就是誰崛起打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