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聽著淩亦陽的話，攥緊了手心，她死死的咬著嘴唇，臉上情緒複雜。
她看起來，這一次是真的不太願意。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淩亦陽原本還對她的精神狀態有所擔心，但她現在情緒的流露，反倒是讓他安心了不少。
有的時候，有些情緒宣發出來自然也就好了。
怕就怕一個人悶在心裏，那才會憋出大事，很顯然，她的情況還不算壞。
“清歡，不要鑽牛角尖，吃飽了麼？要不要再吃點。”
淩亦陽漸漸收起方才的冷漠，緩和了臉色。
“不吃了。”
她搖搖頭，再度把頭垂下來。
“清歡，你才十九歲，重頭再來也不晚，更何況你還有我，這樣一點小小的挫折對你來說有那麼可怕麼？”
他分析著她種種下意識的躲避行為，開口直接戳破了她的心事。
她聽到他的話，身體僵了一下，卻依舊沉默。
她不想被任何人教育，尤其是他的。
“顧清歡。”
淩亦陽放下手裏的餐具，到了這會，他想他有必要好好跟她談談。
“我坐過牢，我有汙點，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似乎有些傷感，說話間帶了一點鼻音，聲音都變得悶聲悶氣的。
淩亦陽皺了皺眉，他突然伸手，鉗住顧清歡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同他對視。
“你已經出來了，你該有新的生活，如果執意要去糾結過去，你這一次也是白出來了，顧清歡，你應該想一想你隻是錯過一年，你還年輕。”
她聽著他的話，眸子裏黯然的神色並沒有多少起伏。
似乎，想讓她重拾自己，變成從前的那個小女人，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
“我下午要開會，你先跟我去公司。”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
“你之前不是不讓我去你公司？你去吧，我不去了。”
她有點抗拒，擺明了不願意與他同行。
“既然是之前，那同現在相比，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接下來這段時間，你都跟著我。”
淩亦陽有點霸道的對顧清歡下達通知，他從來都不是要跟她商量，也沒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
顧清歡再度縮在那裏，那個架勢，就像是一個受氣包，一副被他虐待的模樣。
不過，很快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子裏浮現出些許的困惑。
果然，沒幾分鍾，她便開口向他詢問。
“我想問你，之前我的事情，A市應該很多人都知道吧？那子謙為什麼好像不太清楚？我不太明白。”
她拿捏著自己的用詞，可不管怎麼潤色加工，似乎說出來也都是那麼略顯刺耳。
並且，不得不提到淩亦陽一直比較排斥的莫子謙。
“為什麼你會認為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當時媒體報道的隻有你跟顧暖愛，沒有提及我的名字，你認為，我會同意顧家把我牽扯進去？還是你以為顧家有那麼傻，會把這種事情擺在明麵上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眼裏浮動的陰霾攝人心神。
“這件事情你不需要擔心，這種新聞，人們看過也就忘了，更何況顧家離開了A市，你要知道人的忘性是最大的，在我身邊，這種事情你不需要擔心。”
淩亦陽的話，讓顧清歡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感覺。
對於莫子謙方才的種種反應，她總算是有了答案。
原來，當初的那件事情，並沒有比自己想象中鬧的那麼嚴重。
這樣的消息，讓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稍微得到了放鬆。
隻是，淩亦陽所說的那些在他身邊，她不需要擔心之類的話，她也就隻是聽聽而已了。
她不會相信，她也不允許自己相信。
“問完了？還有問題麼？沒有的話現在跟我去公司。”
他看著她再度變得沉默，失了耐性的將西裝外套拿在了手裏。
顧清歡搖搖頭，起身默默的跟在他的身邊。
她覺得自己現在被動的受他操控，就像是他的影子。
淩氏。
淩亦陽像從前一樣，將顧清歡安置在了他辦公室的休息間，隨後便同林心恒離開了。
他說的很清楚，他要開會，而她要在這裏等。
顧清歡坐在沙發上，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
突然有種昨日重現的諷刺感，尤其是在剛才，林心恒看到她那一瞬間，臉上浮現出的錯愕，任憑他再怎麼機警的調整情緒，她也還是捕捉到了林心恒那驚詫不已的表情。
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不是麼？甚至於，她出獄都是不應該的。
一個人在密閉的空間，給了顧清歡冷靜思考的時間。
她在考慮自己的現狀，淩亦陽今天給她灌輸的那一大堆雞湯不能說有用，但也並非全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