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站在一個橢圓形水池邊,水池的正前方有個怪獸的雕塑,它裂開的嘴裏露著尖牙,舌尖微微伸出。
噗——咚——
噗——咚——
細細的水滴順著怪獸的舌尖滴到了水池裏,池裏的水清澈見底,水麵飄著一層藍色的光霧,當水滴到上麵時,它們也會隨著水麵泛起漣漪。
很小的時候,沫沫像所有女孩一樣幻想過自己穿婚紗時的模樣,她想就算那時的她不是最美的卻是最幸福的,此刻,這身潔白的婚紗沒有帶給她絲毫的幸福感,卻有一種迫切的窒息感。
她全身像被施了某種定身咒,無法動彈絲毫,死亡的恐懼攪得她大腦一片空白。
伯爵沃頓站在她的旁邊,黑眼睛裏泛著暗紅的光,似乎掌控著沫沫最終的命運,有那麼一瞬間沫沫以為自己快要死了,腦海裏不停浮現著老實的爸爸跟慈愛的媽媽,她無法想象他們要是失去了唯一的女兒該是多麼難過呀。
“知道嗎?蕾兒,那天我一直在等你,站在暴風雪中等你,可你跟著一個永遠不該跟的家夥跑了,你們去哪了?留我一個人站在那裏,被那群野獸撕爛。”沃頓圍著沫沫繞了一個圈,他一遍一遍的端詳著她,可她不是蕾兒。
“我把你寵壞了,蕾兒,我不該這麼寵著你。”
沫沫根本聽不懂伯爵在喃喃說些什麼,她注視著前方,似乎看到水池怪獸倒影中存放著一具靈柩,石材棺蓋上雕刻著一張人臉,從那纖細的輪廓,沫沫可以斷定那是一張女人的臉,但距離跟水影的關係,她看不清她長得什麼樣。
“蕾兒,我們就要結婚了,你不高興嗎?”
沫沫沒法說話,她全身每條神經幾乎都無法動彈,而最有力最活躍的器官莫過於自己此刻的心髒。
伯爵一襲白色禮服看上去就像墓前的百合,他靠了過去,舌尖像那隻怪獸一樣微微前伸,他一點一點的舔著沫沫的手臂,像受傷的野獸用舌尖清理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
這個動作讓沫沫感覺一陣惡心,她的心髒繼續突突直跳,『卡洛,救我!卡洛,救我!』她一遍遍在心裏默念,這幾乎成了她唯一獲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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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和歐妮穿過了一條條窄窄的通道,這些通道就像城堡的腸子繞來繞去,找不到出口。
他們這樣走了大約十分鍾,每次轉來轉去,似乎都會最終回到起點,“該死的迷宮咒。”卡洛停住了腳步,手心上方出現了一隻晶瑩剔透的冥蝶,“帶我去找沫沫。”
冥蝶愉快的飛到他的眼前,它撲扇著翅膀,在原地停駐了那麼兩秒,然後急速的向著其中一條通道飛去。
卡洛和歐妮跟在了它的後麵。
“先生。”歐妮是個孤兒,或許是她長得奇醜無比才慘遭父母遺棄,她從小胃口就好,力氣大的要命,沒有男人敢碰她,“請你不要傷害伯爵。”
卡洛回頭望著那個可憐的老姑娘,他猜想她一定還保留著年輕時的體格、力氣跟食量,她那雙粗糙的手毫不含糊的暴露了她常年的操勞。
“為什麼?”
“他很可憐。”對歐妮來說,沃頓有著英俊的外表、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公子哥的不近人情,他甚至為她流過不少眼淚,除了衣服,他還給了她吃的、用的、住的,這足以拯救歐妮早已死灰的心,最主要,沃頓從來不會刻薄粗魯的使喚她。歐妮為他做牛做馬,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家務,她像隻忠犬對主人言聽計從、忠心耿耿。沃頓是她的天使,她是沃頓的守護神,“他很可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