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空氣慢慢凝滯,我幾乎能聽見我媽脖子“哢哢哢”轉動的聲音,然後她轉了過來,直直地盯著我:“剛剛,你幹媽說什麼?你懷孕了?”
無比平靜的語氣,讓我的心狠狠顫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但是這猶豫不決的態度看在我媽的眼裏,那就是絕對的欲蓋彌彰加上欲掩還休,然後朝著我慢慢走了上來,眼神帶刀:“路喬,你懷孕了?”
我支支吾吾地叫了一聲“媽……”
尾音還沒出來,就見她一瞪眼:“別叫我媽。”
幹媽連忙上來擋在我麵前:“郭敏,喬喬懷孕了你要高興才是啊。而且你看秦淮那孩子多好啊,要是我們君君當初找的是秦淮那樣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秦淮的?”
幹媽不說還好,這一說,我就覺得眼前發黑。
本來我媽就不是很喜歡秦淮,而且那態度完全就跟過山車一樣,一下子好一下子壞的。這下,這輩子都不要有什麼好印象了。
我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我媽拉著往外走了。
“幹媽。”我一臉求救地看向幹媽。
她向來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連忙拉住了我的另一隻手:“郭敏,你要幹嘛?”
“找秦淮算賬!”我媽義憤填膺,“把我閨女肚子搞大了,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非拆了他們家的祖墳。”
幹媽的手一鬆:“行,我跟你一起去。”
我被兩個女人脅迫著上了車,我爸開車,車子一路開向秦家的老宅。
秦家畢竟是家大業大,廣安市隨便問個人都能知道這個地方。趙姨開的門,看見我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她還記得前段時間對我的“見死不救,”所以有些底氣不足。
“路小姐,您過來有什麼事嗎?”
我媽刀子一樣的目光掃向我,趙姨對我的熟悉程度,讓她馬上知道我經常來秦淮的這個地方,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行為一直是我媽強烈抵製和不滿的。
“秦淮在不在?”我媽單刀直入,豪邁的氣勢讓趙姨都抵擋不住。
“少爺在樓上。”她抖抖索索地來了一句。我媽一把推開趙姨,拽著我的手往樓上衝。
幹媽拽了我媽一下:“喬喬身體不方便,你這樣把人給拽壞了。”
我媽這才意識到,反手就勾住了我的胳膊:“進來。”
進到客廳,我才發現今天的人來的還真是齊。不僅秦淮在家,就連周芳華和秦牧都在家。
看見人進來,她的神情一凜,看著趙姨:“老趙,怎麼回事,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什麼人都放進來。”
趙姨一臉委屈,也是,就我媽這體質,一般人還真是攔不住。更別說還有一個行伍出身的我幹媽,兩個女人搭在一起簡直就是所向披靡。
她估計也意識到了,看了一眼秦牧。可是我爸好好地站在兩人的身後不說話,他一個男人也不好意思開口。
知道秦牧沒法為她出氣,周芳華愈發挺直了腰杆:“你們這是擅闖民宅,小心我告你們。”
“擅闖民宅?還告我們?”我媽冷笑了一聲,“把你兒子叫出來,把我女兒給搞大肚子,還要告我們,這是沒王法了啊?”
幹媽在邊上附和:“就是,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真是不要臉啊。我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人至賤則無敵。”
周芳華被兩人一唱一和氣得不行,手指甲都要被掐斷了。
正要反駁兩句,就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秦淮走了下來看著我們:“怎麼了?”
“來的正好。”我媽又是一聲足以讓六月飛雪的冷笑,“要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我們喬喬也不會懷孕,怎麼,不認賬了?”
秦淮的臉上出現了欣喜若狂的神情,腳步都有些踉蹌:“您說什麼,喬喬懷孕了?”
“懷孕了?”又一個聲音從樓上傳來,我一臉驚愕地看向樓上,覺得自己這次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
曾白站在樓梯口,臉色蒼白。
她的頭發有些淩亂,外麵套著的外套分明大了。
一顆心緩緩下沉,我臉上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媽,幹媽,我們走吧。”
“這是怎麼回事?”我媽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幹媽幫著開了口,“吃著碗裏的還要看著鍋裏的?虧我還一直覺得你是個負責的人!”
“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阿淮的,前段時間不是還和那個沙於揚走得那麼近?”周芳華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幹媽的說話聲,我媽氣急,就聽見一陣清脆的巴掌聲,我媽已經上去一巴掌狠狠打在周芳華的臉上:“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