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急道:“皇上怎麼就斷定臣妾肚子裏這個無法替陛下分憂?您要罷黜太子無妨,可臣妾懇請陛下立臣妾腹中子為太子,安撫朝臣百官之心。”
宣帝冷笑:“安撫?百官?皇子年幼,難道皇後對垂簾聽政仍舊念念不忘?朕今日就告訴你,朕要為過去錯誤的行為負責,皇後也是如此!”
他正要高聲叫喊大太監安盛,卻見鄭離躲在一旁,遂改了口:“鄭書女,你來擬旨!”
鄭離躲不過去,隻好躬身答應,從不遠處的桌案上取來執筆。
“太子敦厚純善,然能力平平,自知無法擔起東宮重任,願請辭讓賢。今朕應許,罷黜太子東宮之位,加封其為常山親王,封地百邑,世代罔襲,享親王之號。”
鄭離的筆尖頓了幾次,勉強寫完了這份奏折。
太子雖然失去了最尊貴的稱號,但皇帝替他和他的子孫保住了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一次,皇後再也撐不住,徹底昏厥了過去。
殿外太後等人聽見皇後失去意識前的最後尖叫,忙進來查看。鄭離雙手捧著詔書,太後一眼便瞧見了這個,奪手搶下,從頭到尾讀過後,大吃一驚:
“陛下真下了這個決心?”
“兒臣年輕時不聽母後勸阻,害了元後,害了文兒,如今不能叫這個女人再害了我大雍江山。”
太後欣慰道:“你還不算糊塗,哀家見了這樣明白,也不枉辛辛苦苦保護了文兒許多年。”
想到年輕時候自己對太後的懷疑,宣帝不禁暗自慚愧。
聖旨一下,滿朝嘩然,彭晏等紛紛上書請皇帝三思,但這些奏折都被駁斥了回來。加上西北戰況明朗,上官家族長之子與孝義親王結為異姓兄弟,更將唯一的同母親妹妹送進長安聯姻。
渠勒不甘落後,誓要和孝義親王締結姻親之好,將本國公主嫁給殿下為側妃。
西部邊陲十幾個小部落紛紛投誠,願年年朝賀,歲歲進貢。
彭晏等暗自聯絡皇後,但宮中消息閉塞,隻聽說皇後被幽禁在了丹霞宮待產,皇上不準任何人見她。
娘娘身邊的大太監徐雲因侍奉不周,萬歲爺賞了他五十大棍,沒等打到一半兒,這個囂張了十幾年,在後庭中也算是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就淒淒慘慘的去了。
據說,最後隻用了一張席子草草的裹挾了,被丟去了亂墳崗,末了,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
這些年來,孝義親王對元後的死耿耿於懷,培養出他自己的勢力後,一直在暗中查訪元後死亡的真相。陰差陽錯,被孝義親王研究出來的解藥,反而成了救常山親王的稻草。
常山親王解毒後,很快從東宮搬了出來,他在這個宮殿住了十幾年,度過了人生中童年與少年時光,可走的時候,隻抬了三四個箱子,東西少的可憐。
太子良娣柳宛筠封了常山王妃,嶽三娘成了側妃。
常山親王的心上人靜園姑娘一場大病,悄無聲息的去了,連屍首都沒有,她身邊的馮媽媽更是不見蹤影。
年底將至,宣帝為安撫皇親國戚,大肆封賞了一批晚輩。各家歡喜異常,對皇帝越發忠心耿耿。
武貴妃出來主持大局,雁妃娘娘養好了身子,皇上體恤她喪子之痛,進後宮十次,四次都是歇在棲鸞殿。武貴妃一改過去的醋意,不酸不惱,反而用心照顧懷孕中的餘婕妤,待洛妃、蜜妃等也十分友善。
年下家宴上,皇後依舊沒有出席,可絲毫不影響皇帝的好心情。朝中喜事連連,遼北旱情得到緩解,百姓返鄉,這個年風調雨順,和去年截然不同。
許久不露麵的錦婕妤趁著宣帝心情大好,請旨想收鄭離為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