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起的風吹落樹葉又卷著落葉漫天飛著,風從門窗的細縫裏鑽進來,帶著秋天特有的微涼。
獨孤霜坐在椅子上,望著眼前的人皇金像,心中思緒萬千,纏繞不休。
她突然間想起很多事情,很多小時候和師父在一起相處的情景,那時候她還很小,師父經常一隻手就把她提起來,她就像個玩具似的,被師父拋到半空中,落下來又被接住。那種害怕卻又刺激的感覺,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
還有就是她小的時候很調皮,吃飯的時候不好好吃,睡覺的時候也不好好睡,總有纏著師父給她唱歌、講故事,或者承諾給她什麼獎勵,她才肯乖乖的。實在是把師父給鬧騰壞了,師父總是愛說她:“你師兄怎麼不像你?看你師兄多聽話?”
其實師兄也不見得多聽話,隻不過是因為他每次不聽話總會被師父狠揍,揍得太狠了,他不得不變得聽話而已。
師父身上的氣味,師父做的飯菜,師父教育的很多話,還有很多,她原來都是深深的記在腦子裏,想忘也不能忘似的。今天,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的腦子裏突然就想起這些來,那感覺好像自己還沒長大,所有的事情都是昨天剛發生過的。
突然空中想起一串鈴鐺般的笑聲,打斷了她兒時的記憶。
“既然這麼念著你師父的好,幹嘛要拆了他的廟,讓他無處棲身?”聲音那麼熟,又充滿了神秘氣息,不用看見,也知道是誰。
“你這樣偷聽了我的隱私,又說出來,真的好嗎?”獨孤霜衝著眼前虛空淺淺地笑著。總算是把她給等來了!
“怎麼你在等我?”黑紗女人現身,一襲黑衣著地,神秘的黑紗裹住她的臉,她看著獨孤霜的眼睛裏閃著驚奇的亮光。
“既然都聽見我心裏在想什麼了,又何必要我再答?”她這樣多此一舉,是因為不肯相信嗎?
“丫頭,你是故意引我出來的?”黑紗女人的聲音明顯一冷,帶著不快。
“何以見得?”獨孤霜麵上笑容不變,依舊淺淺,卻有著不容人忽視的魅力。
“你心裏分明念著你師父的好,拆了他的廟後,還把他的金像給抬了回來,明明很舍不得,卻又那麼做,不是為了引我出來是為何?”黑紗女人停頓了下後,接著道:“還有你心裏喜不自勝冒出來的那句話,證明了你就是為了引我出現才那麼做的。”
獨孤霜的那句“總算是把你給等來了!”被她聽得明明白白的,獨孤霜的話外音也再清楚不過了。
她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也就是不容她抵賴,既然這樣,獨孤霜也懶得去反對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故意引你出現的,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她剛才已經說了,並不是因為自己心裏說了那句話,她才知道自己的目的,而是早有所察覺。
“誰說我想見你了?”黑紗女人話裏是更多的不悅:“我隻不過是聽見你非常想見我,所以才出現見你的。”
“哦,是這樣啊!”獨孤霜拖長聲音,看著她的眼裏笑得更有深意:“既然你聽得到我想見你,為什麼要等我拆了人皇廟,你才肯出現見我?”
獨孤霜才不相信她是剛好過來,聽見自己在想念師父,又看到人皇金像大吃一驚才出來詢問的。一定的早就到了,隻不過沒有現身,而她沒有現身的目的,她可不可以理解為,是她想看自己會不會真拆人皇廟呢?
“你什麼意思?”黑紗女人挑眉看向她。
“我是想說,其實你很想看見師父的廟被拆吧?”獨孤霜站起身來,湊近她笑嘻嘻地問道。
“少胡說,你師父的廟拆不拆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會想看見?”黑紗女人有些激動地反駁道。
但她越是這樣,就越表明她心虛,獨孤霜在心中忍不住笑了。黑紗女人眼中頓時有了怒色:“有什麼可笑的?不許笑!”
“不笑就不笑!其實我應該難過才對。”獨孤霜頓時止住笑聲,愁眉苦臉地說。
“難過?你為什麼而難過?”黑紗女人有些驚訝地問道。
“不瞞你說,其實我是想引你出現,因為我猜想我拆了師父的廟會討得你開心,沒想到猜錯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很難過?”獨孤霜唉聲歎氣地道。
“你為什麼要引我出現,又要討得我開心?你有什麼目的呀?說來聽聽。”黑紗女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的臉。
“這還用我說嗎?我遇到什麼難事你不是知道的嗎?”她那麼想找黑紗女人,當然是因為自己的麻煩事啊!
“我為什麼要幫你?”她當然知道獨孤霜都遇到了難事,要她出來多半都是為了她的難事,隻是她為什麼要幫忙呢?
獨孤霜重重地歎了口氣:“所以我才說我應該難過!我不隻沒有找到個合適的方法討好你,拆了廟一定把師父給得罪壞了,再想他出手幫我就更加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