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啟明狼狽地被壓製在地上,仰頭怔怔地看著我。鑒於桑啟明剛才想掐死我的行徑,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見到他,我就是寓言故事裏那個悲催的東郭先生,上一秒還為桑啟明的健康擔憂,下一秒就差點兒被他掐死,簡直蠢斃了。
我徑直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路過桑啟明身邊時,他忽然掙紮著起來:“小晚,你不要走……我不是故意的……小晚……我是二叔啊……”
“你這二叔我可不敢高攀,怪嚇人的。”我冷笑一聲。
“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每一筆風投都虧損,持有的股票都跌停,甚至連手裏的不動產都縮水……要是沒有人在背後動手腳,怎麼可能會這樣?”桑啟明的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恨不得在我身上燒出兩個洞出來。
“‘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這種道理應該不用我提醒您吧?況且,沒誰會平白無故地算計別人,大概是您得罪了人。”他們一家子算計起人來從不手軟,照他意思別人還不能還手。比誰的臉皮厚,我真贏不了桑啟明。
“桑榆晚,你給我站住!”桑啟明不知哪兒來的蠻力,忽然掙脫了關嶽對他的鉗製向我衝過來。
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阿正擋在我身前,捉住桑啟明的手反剪到身後,身體向後扭曲著:“少奶奶,我可以把人帶走嗎?”
“把桑副總送回辦公室。”我揉了揉額頭,該怎麼處理桑啟明的事情,我還得好好考慮一下。其實最好的方式就是讓爺爺定奪,可爺爺現在上了年紀,心髒也不是太好……
“我要見心藍,小晚,你讓心藍來見我!”桑啟明的聲音被厚厚的門板阻隔,他要見桑心藍,這還真是難辦了——桑心藍那一下把自己撞得可不輕,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就算她能走估計也來不了,聽靳君遲的意思是,綁架小羽的事情淩墨都要親自處理,靳君遲都插不上手。桑啟明的事情雖然不算棘手但也不好處理,不管他是不可能的,但要怎麼管我也毫無頭緒。
關嶽推開辦公室的門,手裏端了一杯熱咖啡。他把馬克杯放到我桌上,然後拿起電話按了傳真機的接收鍵。
我剛才想事情太入神,根本沒注意到電話鈴聲。關嶽收了傳真我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提前到公司的目的。我揉了揉額頭,對關嶽說:“剛才的事情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搞不好就被掐死了。”
“都是應該的。”關嶽看我的眼神憂心忡忡的,“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還OK,沒事兒的。”我搖搖頭。
“那把熱可可喝了吧。”關嶽指了指桌上的馬克杯。
“好。”我還以為是咖啡,原來是熱可可,“謝謝。”
“我……出去工作了……”關嶽還想說什麼,我的手機響了,他默默地退出了我的辦公室。
我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閃動著爸爸的號碼:“爸爸。”
“小晚,你二叔去公司了?”爸爸的語調沉沉的。
“嗯。”我應了一聲。
“他的事爸爸一會兒會過去處理,你別管了。”爸爸似乎隻知道桑啟明來了公司,並不清楚他差點兒把掐死了。
“好。”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告訴爸爸桑啟明行凶的事情比較好。
“那就這樣,爸爸中午帶你去吃好吃的。”聽到爸爸舒朗的聲音,我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好,中午見哦。”
我把手機放回桌上,正打算去拿那杯熱可可,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了。看到靳君遲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我輕輕地撫了撫胸口——聽這動靜我還以為是桑啟明闖進來了呢。
“有沒有傷到哪兒?”靳君遲一手握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撥開垂在我胸前的頭發,黝黑的雙眸瞬間緊縮了一下,然後像是結冰的湖麵漸漸封凍起來。
“怎麼了?”我倒是沒覺得疼,但是看靳君遲的表情,應該是……挺糟糕的。
“疼嗎?”靳君遲輕輕地觸了觸我的側頸,看到我搖頭他才把我扣進懷裏,“真要被你給嚇死了。”
我圈住靳君遲的腰,把臉埋在靳君遲胸前:“我沒事兒的。”
“以後得把你放到眼皮底下才行。”靳君遲收緊摟著我的手臂。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靳君遲依舊抱著我不鬆手:“進。”
“這是少奶奶的早餐。”阿正將一隻手提袋放到桌上,然後從袋子裏拿出一個盒子:“我問了邵先生,他讓我去藥店買了這個外用藥。”
“嗯。”靳君遲顯然對阿正準備的藥很滿意,他想了一下然後說,“把桑啟明給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