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仙樓內,燕風剛剛將桃花糕吃完。
這時,樓階上傳來響亮急促的“噔噔”聲,隻見店小二倉惶地跑上來,額角虛汗直冒,被緊隨其後的幾個人半推半攘。
領頭的是個虯髯大漢,虎背熊腰,甚為壯碩。旁邊緊跟一個瘦小白皙,尖腮鼠眼的男子,另隨五名魁梧強壯的的練家子。
虯髯大漢皺眉一掃四周,隨即揮手喝道:“給老子搜!”
店小二一聽冷汗冒得更厲害,忙拿過搭在肩上的布巾狠狠抹了一把臉,朝領頭大漢點頭哈腰,弱弱道:“大爺,您盡管搜,隻是……隻是店裏東西貴得緊,小的懇請您……”店小二還想再說,卻被立在一旁的尖腮男子一瞪,趕緊把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裏。
“頭兒,小娘子在那兒!”尖腮男子目光一亮,伸手指向南麵的一方雅座。其餘幾名手下聽罷,提著鋼刀就朝那處的桌子聚攏,氣勢凶悍。
隻見那偏僻的雅座上,有一名穿著鵝黃裙衫的女子背對著眾人而坐,肩膀瑟瑟發抖,腿腳幾近癱軟,聽到剛才那句話,立時放聲大叫起來:“救命哇!”隨後踉踉蹌蹌地想要逃跑,卻因為慌不擇路,不小心絆倒一張桌子,跌倒在地上。
此時,其中一名隨從趁勢追上了她,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提起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女子輕紗掩麵看不清表情,隻瞧見她的淚水串成銀線,似玉珠般滾滾滑落,雙肩顫栗不已,我見猶憐。
霎時,一陣疾風襲向這名隨從,他手中的鋼刀登時鳴顫幾聲,掉落於地,聲音響遏酒樓。
虯髯大漢頓時怒火中燒,拔出腰間巨大的斧頭,一擊劈向身旁的一張桌子,手起斧落之間,桌子碎成幾塊,受餘力震蕩,飛出老遠。他瞪著虎目,紅著眼,叱道:“哪個烏龜王八蛋,竟敢壞老子的好事!有種就給老子站出來,讓老子把你大卸八塊!”
忽然,又是一陣疾風襲來,那虯髯大漢便啞了嗓子,發不出聲音,隻得幹瞠著眼。
“燕某難得有今日的雅興,到這裏喝喝茶吃吃美食,卻不想被人壞了興致,又見到幾個不知羞恥的狂徒,欺負這如嬌似玉的姑娘,本公子實在是不忍目睹。”燕風意態悠閑地站出來,嗓音圓潤清明,如泉水濺玉,又似有種隱約的中性之美,撞入眾人的心間,久久回蕩。
虯髯大漢等人皆是愣了一愣,瞬間為之失神,隻見他的青絲僅用一根碧蓮玉簪高高束起,星眸波光瀲灩,紅唇噙著若有似無的嘲諷,仿若遺世獨立的謫仙,笑看紅塵卻又勾人心魂。
尖腮男子第一個回過神,眉毛聳了兩聳,眼珠微轉,傾身湊到虯髯大漢的耳邊,低聲道:“頭兒,這小子恐怕來曆匪淺,咱們還有要任在身,能不開罪就不開罪於他,抓住那娘們兒要緊。”
虯髯大漢思索片刻,覺得此話頗有些道理,便抑製住心中的怒火,點了點頭,轉而朝燕風喝道:“我杜老大今天心情好,暫且不跟你這小子計較,快快滾開!”
燕風也不惱,端起之前新斟滿的茶水,仰首喝了一口,飲畢,身形如靈蛇疾速騰移,電光火石之間,已奪過其中一名手下的鋼刀,欺身來到虯髯大漢的身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燕風瞅他一眼,伸指撣了撣鋼刀,鋼刀輕鳴幾聲,晃人眼目,將虯髯大漢的脖子劃開一點皮,他嘖嘖舌,厲色道:“請人走語氣還這麼霸道,你當吳州城是你稱霸的地方?”他揚了揚眉,偏首對那尖腮男子意味深長地笑道,“你腦子挺靈活,過街老鼠也不及你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