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廢墟(1 / 2)

兩條硬木製的沙發腳,在地板上摩擦出吱吱作響的刺耳聲,並且這笨重沙發的分量,在客廳地板的漆麵上,留下貓爪似的長白色劃痕,在吸頂燈的冷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該死,該死,該死地。”塵凡一邊在心裏肉痛地暗罵,一邊又硬下心,將手上正抬著的沙發腿抓得更用力,緩也不緩的繼續往防盜門外的殘破露台上拖拽。

於是伴隨著這些聲音,塵凡的腿逐次退邁過防盜門的鋼框,讓鞋底子碾著自混凝土層中剝落地鵝卵石,直到他整個人都被室外陰陰的天色照著,將皮革沙發的一半長度,拽出客廳的防盜門,他才終於鬆下了手。

這是塵凡發現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決定,用客廳裏最笨重的多人沙發來卡主防盜門,即使這個決定刮花了一大片地板,他仍然認為這個代價是值得地。

因為在塵凡看來,現在沒有任何東西,能比讓這扇時空門,保持打開地狀態更重要了。

至少,在他沒完全熟悉這扇門的開關方式前,假設防盜門被意外關上,就可能發生兩種他最不願意見到地情況——自己被關在門內,他也許再沒機會重新開啟門外世界,或者自己被關在門外,他怎麼也找不到回去地辦法,永遠迷失在這片廢墟上。

第一種情況最壞,這結果肯定會打垮他的精神,塵凡連想也不願多想,這就好像自己在寶貝山上走過,卻什麼也沒拿下山,在泳池裏見到美女,可一個都不是自己地。

而後一種情況,在塵凡看來會稍好些,他能停在寶貝山上探險,留在泳池裏暢遊,但這樣他就與原來的世界斷了聯係,塵凡知道自己還什麼準備都沒有做,無論是武器、裝備、食物、水、抑或是一兩個能信賴地夥伴,他就連個能執行地腹稿還沒打。

於是考慮到這兒地塵凡,又不放心地推動沙發,壓緊鋼製門扇,直到確認防盜門沒可能在自己的視線內關上,他才安穩下了心,再朝著露台後退了幾步,以便仔細打量這扇開啟後地防盜門,

他覺著自己多多少少,已經看明白了一點門道,這扇防盜門的神奇之處,因為塵凡隻要站在防盜門的側麵觀察,防盜門地不尋常之處就顯而易見。

首先,防盜門本身還能立在混凝土堆上就有些奇異。

因為在這個空間裏,原本與防盜門連接的客廳已經完全塌陷了,包括臥室、廚衛都變成了一堆嚴重腐蝕的鋼筋混凝土,變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摸樣。

但防盜門不僅沒有損毀,反而還能靠著一段連在露台上的混凝土基礎沒有倒下去,在他看來就如同一幅金屬的廣告框板一樣的立著。

塵凡再將自己的線移到門框側麵,他的視線上是金屬門框、開著地門扇、累堆地廢墟,還有魔術似地用一對側腳,就站穩地半條沙發,這已經違反了物理定律。

並且他還完全看不到自己才出來的空間,如同它完全不存在這個世界,連一點點投影都沒有,塵凡可以借助門框受光後筆直投在混凝土堆上的影子,作為一條引證——門外世界地光線完全穿透了門內世界。

而塵凡要是將視線移到門框內,他又能看到防盜門內的空間,長沙發的另一邊腿支在地板上、刮花的地板、吸頂燈的青光在客廳投出有進深的明暗。

並且他現在看到地這些東西,就在自己方才看到地混凝土廢墟上,兩個不同地空間就如同重疊在一起的藝術照,於是這好奇心讓他反複移動自己的脖子,讓自己的視線在門框內外觀察。

並且塵凡越審視這兩個角度,就越是體驗到這種顯現出來地神奇,這種在空間上的錯位感,還有兩個不同世界在相同位置的交錯相疊,使得他重新理解了蒙太奇這個詞,讓塵凡意識到這扇門肯定有一種操縱不同時空的能力。

他滿腦子揣上這個想法,向著防盜門的本身打量瞧去。

鋼板門扇的色澤已然黯淡,看不出本來的油光,並且在門鎖孔周圍的鋼板上散布著一層細小的針狀漆鼓,塵凡知道這是漆層老化地現象,並且很可能是由鋼鏽引起地。

他起先很擔心防盜門會很快爛掉,不過他剛才壓破過幾塊漆皮,隻看到底下露出地白色鋼板,找不到紅色的鏽點,這讓塵凡能安下心,他有辦法解決這些剝漆點,他知道有種叫做補漆筆的上漆工具,被用來修補汽車金屬外殼上的刮痕以及油漆剝落,具備防止生鏽地功能,正適合來用來保護這扇門。

不再注意這些剝漆,塵凡開始想其他的事,是關於這扇防盜門的,按照他所能接觸地知識,他認為自己能解釋,這扇門為連接兩邊世界所起地作用。

他還在客廳裏時,防盜門還是新的,漆層完整顏色油亮,所以客廳所在地空間於時間軸上,應該代表著過去。

而在他打開防盜門之後,鋼板上的漆層就即刻老化、剝落,在他的認識裏,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幾年、十幾年、幾十年,隻要按這個邏輯理解,他現在所站地空間在世界軸上,便應該是代表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