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凡從麵罩裏一看到人行道上仰倒著地人,就緊張的停步在非機動車道上,他一邊將核輻射測試儀倉促的背在身上,一邊將營地求生斧忙亂的從斧鞘裏抽出來,抓在右手裏。
他的手掌因為驚慌而攥得如此用力,以致斧子的尼龍複合握柄,在他的鉛膠手套裏抓得吱嘎作響。
“別慌,別慌,別慌啊,”他在心底憋著勁對自己大喊,“隻是一個死人,隻不過是一個死人。”
他的呼吸突然之間就變得急促,四肢上的血液向著腦袋湧,一下沉重過一下的呼吸聲,通過他麵罩上的兩個核輻射濾罐響起。
自從塵凡能確定在時空門這一側,正陷入嚴重地核輻射汙染,他就潛意識地覺著自己應該碰不上活人。
而當他第一次置身在核廢墟之間,感受到核輻射的恐怖力量,又一路穿街而過沒看到一具屍體後,即使他還沒見到其他街區的情況,塵凡仍舊有了更進一步的判斷。
他認為整座城市已因嚴重的核輻射而被迫放棄,成為一座沒有生物的死城,不僅僅是城市的居民,甚至連屍體都被收斂好隨著軍隊撤走了。
這些判斷源自於塵凡對這座城市的了解,源自於這座城市在國內的重要性,因為這座城市既是國內最大的金融中心,也是國內開展對外貿易的重要港口,隻要核戰爭一開始,這座城市絕對是排在前列的首摧目標,即使連續著多挨幾發核彈也不是沒可能的。
所以塵凡一見到躺在自助銀行外邊的屍體,就在第一時間警惕起來,他擔心自己是不是遇上了登陸市內的敵人,抑或是身陷在一片交火區內。
這想法他快速扭轉著麵罩,將自己的視線掃向人行走道兩頭觀察,他臆想著會有一隊全副武裝地士兵閃出街角,對著自己叫嚷著衝過來,或者有一顆子彈在自己的防護服上鑽個槍眼,要了自己的命。
可他靜等了好一會周圍仍舊隻有測試儀地脈衝聲,而自己的目光上掃到的隻是一間間或掩或開地店鋪,而幾家便利店則被砸壞了大玻璃窗,不少大瓶裝地洗頭膏、六瓶一捆的礦泉水、杯裝方便麵、整袋的肥皂,還有洗衣服之類的生活用品被淩亂地拋在周圍,讓塵凡的腦子裏立刻就浮現出一副大災難後的混亂景象。
“別嚇自己,可別嚇自己,”塵凡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暗示自己可不能停這兒不動,“快走起來,走起來,別被一點小狀況嚇倒了,你可以解決的。”
在稍緩過一些底氣後,塵凡又大著膽子重新走起來,從非機動車道踏上人行道,小心的往屍體上瞧去。
於是他立刻就注意到,這具屍體正穿著同自己一個式樣的防護服,而除開腰帶的插孔裏別著一根金屬的頁錘,以及一把槍管極粗的手槍,身上沒有攜帶其他的武器裝備。
“既沒有武裝槍帶,也沒有軍隊標識,這人應該不是個軍人。”塵凡通過屍體上的裝束,粗粗做了一個判斷,又朝那人反著光的麵罩上瞧去,隻能看出一張模糊的臉廓。
但光是他這一瞥,塵凡就瞧出這屍體麵罩內的臉,已經完全走樣變形了,並且隨著他移步靠近,他就越是能看見麵罩裏,一張因長時間受到核輻射而損傷地臉。
它整張臉上的五官軟骨病似地深深內陷下去,使得塵凡隻能靠膚色判斷出是個黃種人,而囊腫起泡的皮膚如同一個嚴重燒傷地病患,青青紅紅的黴爛成一片浮漿,使得塵凡胃裏泛起一種說不出得惡心感,這讓他不由地停住了腳步,生怕離這個死人太近,那些症狀就會傳染到自己的身上,而接著塵凡就發現了這人身上的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