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凡是被耳邊的一陣敲門聲吵醒地,那種手指關節叩在實木門上的悶聲,傳到臥房裏總是會顯得特別的鬧。
於是他迷迷瞪瞪的掀去身上的蓋毯,摸了黑開了床頭燈,等著光線照亮臥房的時候,酒店循環空調內不斷釋放地冷氣讓他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
“外麵是誰啊?”塵凡問著,又瞧了瞧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鍾,液晶麵板上正綠茵茵閃著此刻的時間,午夜十二點三十分。
“是客房部,先生,您需要的衣服買來了。”隔著實木門,外麵有個女服務員的聲音傳進臥房裏。
塵凡這才反應過來的確有這事情,他已經把防護服裏穿的整套衣褲全扔進了垃圾桶,並且讓服務台給他買一套千元內的服裝來著。
“等一下,來了。”他答應了一下,便赤身裹著浴袍,踩著棉底拖鞋走到客房的門口,伸手壓上了門把手。
等著他拉開房門,看到門邊上立著的幾個包裝紙袋,再將視線往站在走廊裏的女服務員身上看去,就被一個俏麗麗的身影吸引了,不免得多瞧了一會。
女服務員的高跟鞋正踏在羊毛地毯上,全身被走廊壁燈的昏黃光罩了一層朦朧,臉頰邊垂著直短發,麵頰修長擦著淡妝,外著深色的中裙製服,內襯白色立領襯衫,而脖口上打著一朵粉色的領花。
這種職業裝的幹練打扮很吸引塵凡,讓他不由得將目光向對方的領口下掃去,隻瞧見對方不太豐滿的前胸上,掛著一塊身份銘牌——客房部經理:孟靜。
“您好先生,”客房經理先繃直著腿壓了壓上身,聲線裏帶了一種女性的黏軟,再直起腰時一雙白淨的手指上已經捏著一張紙片遞過來,“這是您的購物清單。”
塵凡下意識的接過紙片,手指上一次不經意的接觸,讓他感覺對方皮膚上的光滑,並且一種涼涼地寒意順著自己的皮膚傳到自己的手腕,讓塵凡有些心不在焉的查看紙片。
他匆匆掃了一眼,就明白這是浴場酒店開給自己的消費發票,列著自己先前讓服務台代購的東西,運動衫加上襯衣、牛仔褲、內衣褲、襪子、休閑鞋,正好湊滿了一千元整,便是一分一角也沒剩下。
塵凡捏了發票團在手裏,抬頭朝著客房經理的臉上掃了一下道:“你把東西先拿進來吧,我給你拿錢。”
說著他便反身走進浴室扭亮了吸頂燈,注意到客房經理往自己臥房內挪紙袋的時候,隻稍拉了拉浴室的門,將自己虛掩在浴室內。
他有些走神地看著防水鏡內穿著浴袍的自己,臉上的皮膚因為連續幾日內睡眠的減少,而在人造光線下顯出一種不健康的慘白。
塵凡轉而將目光瞧著防水鏡上貼著的兩列六排紅鈔,又瞧向衝淋間玻璃牆後麵淌水的防護服,最後低下頭注視著自己皮膚皺垢的右手,恍然間他的心裏就生出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他發現自己在開啟那扇時間門後的短短幾天內,整個人的變化已是很大了,不隻是自己的外表,還有消費觀念上的隨意。
隻不過一晚就揮霍近兩千元,這個數字已是他上份工作半個月的薪水,這要是在一個星期之前的自己看來,該是怎樣一副羨慕妒忌的表情啊。
同時塵凡又顧慮起自己的未來,他擔心自己正做的這些事情會不會影響到未來,因為他確實在使用未來世界的現鈔,這個城市現在並不存在的東西,以及自己原本在未來該是什麼樣子,未來世界緣何成為一片核廢土的。
但是塵凡隨即又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丟開,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仍舊太小,簡直微不足道,而且取回來地三十六萬一千八百元現金也不過是金融流通中的滄海一粟,充其量不過一部商務車的價格,如何能對未來產生影響呢。
想到這兒塵凡一邊嘲笑起自我的膨脹,一邊走近大理石麵台,從防水鏡上揭下十張近幹的紅票子,猶豫了一下又揭了一張下來,仔細的折了一個翹角,壓在另外十張紅鈔上,朝著浴室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