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日暮西山,繁華的江都大街上華燈初上,但依舊沒有改變那人來人往的街道。少卿獨自一人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頭微微低垂著,不在任何一處美景前駐足,就仿佛周圍這花花世界與他無關一樣。
不一會,隻見他來到了一處掌著五彩花燈的樓閣之前,那罩著紅綢的門匾上刻著天香樓三字,門口還有許多穿著嫵媚的女子在招攬著客人。
少卿一走入天香樓,便有一群女子迎了賞賚其中一個媚笑著說到:“呦,這位公子。您是氣質不凡啊,不知是來找哪位姑娘尋尋樂子呢?”少卿卻並不對周圍的鶯歌燕語稍有分心,隻說到:“我是來見夕涵姑娘的,還請通報夕涵姑娘一聲,便說故友龍少卿,前來求見。”那女子一聽他所要見的人,立刻眉頭一轉說到:“哎呀,這我可要說聲對不起了,夕涵姑娘可是我們天香樓的頭牌,一般客人可是不見的。除非……您不是一般的客人哦。”少卿聽罷,隨即便從身上取出了一錠紋銀,扔與了那女子道:“夕涵姑娘今晚我包了,這是訂金,剩下好處自然不會少。”那女子看到那一大錠白花花的銀子先是一愣,隨後連忙收在懷裏,笑道:“我就說嘛,看公子外表氣質不俗,便知不是一般尋花問柳的客人。公子稍等我這就去通報準備。”言罷,便急匆匆的跑到樓上去了。
不多時,那女子便又跑了回來,對著少卿做個萬福禮道:“公子您這邊請,夕涵姑娘已經準備好了。”少卿點了點頭,便跟著那女子向樓上走去。
這天香樓可不愧為江都第一的青樓,光是樓閣的規模便有四五層高,少卿一直跟著那女子走到頂樓,隻見那上麵隻有一間掛著“憐香閣”牌匾的房間。那女子便將少卿引入了那個房間之中。
隻見那房中陳設典雅,屋子正中擺著一張圓桌幾張圓凳。桌上擺著一壺美酒及若幹糕點,桌邊是一架瑤琴,而那琴邊的椅子上,一個亭亭玉立的麗人正坐在上麵擺弄著琴弦。這女子身著一身鵝黃色長裙,一頭青絲綰做飛天流仙髻。頭戴金釵,皓腕上一對與膚色相近的白玉手鐲在燭光下泛著微光,好不一個國色天香的美貌女子。
那引路女子將少卿引入房中之後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關起了房門。就在他關門以後,那女子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少卿身前跪拜道:“夕涵見過淩……”她話還未說完,少卿卻忽的打斷道:“免禮,此處叫我少卿即可。”夕涵一愣,隨後道:“是,夕涵懂得了。”隨後便站了起來,接著說道:“不知公子此次前來看望夕涵,是有何事呢?”少卿向屋裏踱了幾步,隨後說道:“其實也無甚大事,隻是我有事路過江都此地,想你還在此處。便來看望你一下,另外,你恐怕便是我所熟知的人裏麵對仙術道法最為了解的人了。我還有幾個問題要請教。”夕涵微微一笑,說道:“公子說笑了,夕涵不過是天生便身帶些許靈力,略與常人不同罷了。若非公子當年相救,夕涵可能早已被當成異類凶多吉少了。要說仙術,我連您的師尊他萬分之一都不及,就算是您本人也不知比我強多少倍。又不知您有何問題需要夕涵幫忙呢?”少卿搖搖頭道:“你卻不用這麼說了,有些事,我總覺得問你要比問師尊少許多顧忌,況且我隻是功力比你強罷了。要說這道術的曆史,可比你差遠了。我且問你,你知不知道有個叫做昆侖瓊華的修仙門派?”那夕涵一聽這話,隨即眉頭便皺了起來,說到:“公子怎會問及此事?所謂修仙門派,大多隻是太古時代的傳說罷了,那是的人們相信憑借人力可以修成仙身,最終與天比肩,但成功之例卻很少出現。不過我倒是曾在典籍上看過,太古之時,昆侖山靈氣乃是天下最為充沛之地。自然少不了當時遍及天下的修仙者。那時昆侖山還不是現在的江湖俠客聚集之地,而卻有所聞那裏曾有個修仙門派名叫‘瓊華’。但早已在一次不知名的天災中毀滅了。”少卿一聽毀滅二字,眉頭便緊縮了起來。略微思索了一陣,然後說到:“那那時的修仙者也就是劍仙,若同現在如你我二人這種身懷仙法道術的人相比。怎麼樣呢?”夕涵一聽便笑道:“公子你說笑了,太古時代的劍仙是修仙者中的精英,他們是已身為半仙之軀的人,可隨風禦劍,穿越萬水千山,身掌五靈自然之力,動可呼風喚雨,靜可與自然互通。而你我這種人,不過隻能算是上古仙術衰落之後,僅存的一部分還在修行簡單道法的人罷了,要說同劍仙想必,恕我直言,就算是您師尊,也未嚐比的上那是一個普通入門劍仙一半。”少卿沉吟道:“原來如此……”隨後隻聽他掙的一聲,抽出了那他一直帶在身邊的寶劍,說到:“我最近總覺得這劍與平常大為不同,你感知靈力的力量遠勝於我,不知你是否能看出什麼端倪呢?”夕涵接過那劍,隨後便從手中閃起一道白光,輕輕的按在了那劍上,稍時之後,白光消失,但夕涵卻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少卿忙問道:“怎麼樣?可有何不妥?”夕涵皺著眉頭,說到:“公子,這紫龍劍,乃是您生身之時發現的祥瑞之物。一直視為您的貼身之物所攜帶。從前無論何時,這劍都散發著一種強大但卻柔和的靈力,但不知為何。我現在卻一點無法從這劍上察覺出絲毫的靈力。”少卿也皺眉的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等下!”就在這時夕涵突然叫道。“怎麼了?少卿忙問道。“我感覺……與那劍從前相近的一股靈力就在附近。但是要比從前更加強大,而且更加咄咄逼人。”“什麼?”少卿也驚訝道。可就在這時,那房間的窗戶忽然一下被一股力量推了開來,那劍一下變脫離了夕涵的雙手,一道白影從窗前閃過,那劍便隨那白影飛去。“不好!”少卿叫道,隨後也一個縱身,從哪窗口追了出去。
這窗口是在五層的樓閣之上少卿跳出之後隻是輕身立於房簷之上,但這時他卻隻看到,在不遠處的夜空之中一個白衣女子正立於一把飛劍之上,這女子麵色慘白猶如大病初愈,手中卻正拿著少卿的劍,但是那張傾國傾城的麵容,少卿卻清晰的記得,就是他在所謂“夢”中見過的那個人……
“喂……”少卿叫道,但那女子隻是淒然一笑,隨後站在飛劍之上一下向遠方飛去。少卿無奈,之得運起輕身功法追了上去。
那女子的速度顯然要比少卿快的多,但似乎有意在等少卿一般,每飛一段便稍停下等少卿靠近,不一會,二人你追我幹,已經是到了江都城外的江邊之上。
那女子隻飛到了江邊便駐足不前了,少卿隨後也落在了江邊的蘆葦灘上。此時已完全入夜一輪皎月當空,月色映照在少女那傾國容顏之上卻顯得更為蒼白。
“紫琳……是你嗎?”少卿試探著叫道,那女子聽罷,微微一笑,用一種冷冰冰的聲音說道:“紫琳……嗬嗬,你還記得我。是嗎?”“我……”少卿還沒說出什麼,紫琳卻先將那劍舉在身前,癡癡的念道:“折劍殘魂盡鋒芒,一劍西去成絕響。白雲城外驂龍翔,寂滅餘生總無常……嗬嗬,這紫卿寶劍,曆經這無數歲月,依然如故,但為何……我曆經幾世的碎魂之苦,換來的卻隻是這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為什麼?”言罷,她忽的將那劍狠狠的想少卿擲去,那速度快到少卿根本無法躲避。“唰”的一聲,那劍便貼著少卿的麵頰飛過,插在了少卿身後的地上,此外,還有幾滴液體隨著飛劍濺射到了少卿的臉上,那液體冷冰冰的。但少卿知道,那是淚水……
“紫琳……”少卿說到:“有許多的事,我還需要去探尋,我不明白。我想前世的我是否還是現在的我……”“住口!”還未等少卿的話說完,紫琳忽的狠狠的打斷到。隻見她回過頭看著那朗朗的夜空。月光如水,繁星當空……“我守望了多少的日月寒暑,如今你我當年一起看的那漫天繁星依舊。可為何星空之下的你,卻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人?我身受千年碎魂之苦,究竟為的是什麼?難道這就是天給我的回報?嗬嗬,太可笑了。”紫琳無奈的搖著頭,兩行清淚順著她那如玉雕般的麵頰蜿蜒而下……
“我曾聽人說,由愛生恨,由恨生怖。那時我隻覺得這話那麼的奇怪。愛一個人,便是自己的幸福便是看到他的快樂。又怎會去憎恨呢?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當至真至純的愛被那些所謂現實無情的撕裂之後,人所剩下的,除了一顆殘破不堪的心,就隻剩下那與當年愛意一樣的恨意了!”紫琳轉過身,看著少卿,冷冷的說到,那聲音,宛如千年寒冰辦刺骨。“紫琳……”少卿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紫琳卻再次打斷道:“從現在開始,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向上天討回那屬於我自己的公道,這一次,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撓我!”言罷,隻見紫琳身周忽的白光迸發,一下便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夜空之中了。留在那裏除了呆若木石的少卿,便隻有那仍插在地上的紫龍劍,和少卿麵頰上那幾滴淚水了……
愛至極,恨至切。一段太古至今的苦命姻緣,恐怕隻是輪回的錯落罷了,恐怕真正的天意,是誰都難以琢磨的了……
(本章結束,敬請期待下章——《顧家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