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達等妹妹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倚在床上虛弱的嬌妻,歎了一口氣,對文蓮說道:“妹妹,哥哥現在就對你說吧,我們這次來你家,不僅僅是來投親的,也是來逃難避禍的。”剛說到逃難避禍,他突然停下不語,望著妹妹,仿佛一言難盡,也希望妹妹能理解自己言外之意的苦衷。
文蓮屏聲斂氣,隻是怔怔地看著哥哥,其實心中已經猜出個中原委。自從哥嫂帶著雲兒來到自己家裏住了這幾個月,除了今天,嫂嫂就幾乎沒有踏出大門一步,相處這麼一些時間,看得出來,嫂嫂除了身體孱弱,不願出門以外,似乎還有無限心事,對賞景熱鬧等事蕩然無趣。以為每次天氣晴明,風和日麗之時,自己都忘不了提醒哥哥,叫他陪嫂子出村去四處逛逛,哥哥總是以嫂嫂身體不好為由婉拒,自己多次暗暗揣測,哥嫂到自己家裏來居住數月,不僅僅是走親竄戶這麼簡單,一定有什麼重大的事瞞著自己,深入細想下去,自己又感到擔憂害怕,因此從不敢想那些不好的事。今天在鎮上酒樓發生的事,又想起嫂嫂嚇得麵色慘白,雖說現在已經安全回到自己家裏,仍然不由得感覺到陣陣寒意透心涼。如今聽到“逃難避禍”,自己暗中擔憂的事終於由哥哥親口說出,盡量不去想的事原來竟然是真的。當隱憂真的來臨時,即使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反而能平靜下來,也能坦然麵對,她見哥哥一腔苦衷,欲言又不能,於是安慰哥哥說道:
“不管發生什麼事,就是天塌下來,我和郝良都可以撐著。隻要那幫人沒找上門來,你們隻管安心住在我這裏好了,隻要你們願意,要是能在我這裏住一輩子,那也正是我所期望的。”
“我知道妹妹你的好意,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當哥哥的,難道還不清楚?別說你,就是妹夫,也是樂善好施、濟困扶危之人,和你們相處這好幾個月,我完全看得出來,住在你這裏,我沒有理由不放心,我隻擔心......”
“也沒什麼擔心的,最壞的打算,我想,如果那夥人真的找上門來,大不了告官去,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難到就由得幾個潑皮胡來?”
“如果真的被他們發現了,那豈不是我給你們家帶來天大的禍事,我豈不是罪莫大焉?”,謝萍一臉憂色,倚在床上,突然補充說了這一句。
文蓮側過頭,愕然地望著嫂嫂,自己張大了嘴,半晌方說道:“你們在家鄉,莫非得罪了什麼豪強惡霸,連官府都惹不起?”
一絲痛苦的神色從謝萍臉上掠過,文蓮看到,嫂嫂的眼光迅速黯淡下來,她喃喃地說道:“惹不起,真的惹不起,告官府也沒有用的。”
“妹妹,實話對你說吧,那夥人權勢通天,他們不是我老家的人,是特地從京城追趕過來的,為的是要把你嫂嫂和你的侄兒趕盡......”,文達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不妥,趕緊住口,連忙看了妻子一眼,又看了看睡得正乖的雲兒,他實在不忍心用“趕盡殺絕”這樣的字眼來刺激妻子,同時也傷了自己的心。
文蓮現在才意識到,情況比自己想象得嚴重多了,如果不是哥哥親口說出,那夥人是特地從京城追趕過來的,她就是搜腸刮肚、窮盡奇思怪想,也絕想不到,哥嫂怎會和千裏之外的京城裏的人有瓜葛?她越來越明白事態的嚴重,卻越來越覺得糊塗,本想問過究竟,看哥哥嫂嫂的神情,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也不敢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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