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來又匆匆離開,這不是宮城的辦事風格,他也曾衝動停掉現在的所有工作,專心陪著洛柒夕直到她出院。
但是他怕,這樣會越來越不像他自己,他也怕洛柒夕最後恃寵而驕,自己會在不斷的寵溺中迷失自己,到最後親手放了她。
還是和往常一樣好了。
宮城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克製住自己要接近的裕望。
林殷在一邊看著幹著急,無奈身為仆人又不能說什麼,隻能看著自家少爺的情商一點點被消耗掉。
接下來三天,洛柒夕被強製性地放在了醫院裏,醫院裏刺鼻的味道一陣一陣總是盤旋在她的鼻翼周圍,惡心卻無可奈何。
醫生護士能有多客氣就多客氣,似乎都心知肚明這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他們越是恭敬,洛柒夕就越是不滿後來甚至像個小孩子一般故意和他們作對。
林殷有時候會過來,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不知意欲為何,聽他那語氣,似乎是在維護自家主子。
也是正常的。
最近的天氣似乎不怎麼好,綿綿的雨下了一陣子了,竟然還不見停。不管什麼時候出去,天都是灰沉沉的,給本來就壓抑的心情又上了一道枷鎖。
半夜時分,屋外忽然響起了驚雷,本就睡不安穩的洛柒夕一下子就被驚醒,她將枕頭拉高了些,側著頭呆呆地看著窗外瓢潑大雨。
是積攢了多久的雨水,才能下到這麼大。
洛柒夕一邊看著,思緒不自覺牽扯到了那個撞牆的夜晚,怎麼就沒成功呢。
就連那僅存的一點欣喜,也早就被宮城不冷不淡的態度磨完。
他不在乎自己的,他從頭到尾在乎的都是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偶爾的稀少的和顏悅色,大概也隻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
洛柒夕想著想著,手不自覺摸到了床頭櫃上沒有來得及丟掉的細小的針頭。
這麼小,這麼細,紮在身上會痛嗎。
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沒了,宮城會為她傷心一分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洛柒夕拿著針頭的手忍不住對向自己的肚皮,輕柔地,堅定地紮了下去。
肚皮說薄不薄,說厚不厚。針頭紮在裏麵,有細微的痛感,卻紮不掉肚子裏的小生命。洛柒夕一寸寸往裏,生理淚水被逼了出來,可她卻毫無所覺般,一點點往裏,直到最後,猛然驚醒,手一抖,像燙到手一般拔了針頭丟出去。
她在幹什麼!洛柒夕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她已然被逼得走投無路。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改變現狀,才能重新回到以前最自由的時候,她可以不離開,但至少不要是這樣的方式和宮城相處。
窗外電閃雷鳴,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如她的心情。
宮城要怎麼樣才會放過她?生完孩子大概就可以了吧。洛柒夕靈光一閃,對啊,宮城隻是想讓她養胎而已,她不如先順了他的意思,安心養胎,然後再慢慢計劃。
幾番掙紮,洛柒夕總算是想通了些許,一直焦躁著的心情也稍微平緩了一些,帶著不安慢慢入睡。
宮城忙完手頭的事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自從想通了,洛柒夕就顯得積極配合起來,護士要做的檢查絕對不鬧,醫生要問的情況如實回答,大家都鬆了口氣,林殷在一邊卻是越來越擔心。
這不正常。
洛柒夕不是這樣的人,就算她不愛為難人,但也不會委曲求全,一夜之間變了這麼多,除非她是真的很想為了宮城生下這個孩子,之前可能還有這個可能性,但是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格外留了個心眼,小心地注意著洛柒夕的活動。
宮城聽到洛柒夕配合的消息自然是高興的,一邊欣慰她終於肯為自己著想了,一邊又忍不住期待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好心。
然而事與願違。
當他去醫院看望洛柒夕的時候,迎接他的仍然是冷冷淡淡的表情和不鹹不淡的回應,她對林殷都比對宮城熱絡。
接受到宮城發射過來的無數的眼刀之後,林殷欲哭無淚,他就知道事情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怎麼都沒想到洛柒夕會來這麼一出。
“林殷你出去。”忍無可忍的宮城直接下了逐客令,原本笑意滿滿的洛柒夕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林殷如蒙大赦,急急地答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重新回到兩人獨處氣氛的宮城和洛柒夕瞬間回到無話可說的狀態,宮城憋著一口怒氣死不開口,洛柒夕像是和他作對一般,看也不看他,隻顧著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