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在打牌的老太把手中紙牌交給旁人,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李堯兩眼,問:“你找梁雨昕幹什麼?”
“老奶奶,我是梁雨昕的同學,有事情找她。”李堯恭恭敬敬地回答,他在人前向來很有禮貌,絲毫沒有昨晚那種楞頭且毒舌的樣子。
“你是小昕的同學?”王老太有些吃驚,“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有小昕同學來找她呢。”
旁邊有人問:“梁雨昕是誰啊?”
王老太回答:“梁二家的姑娘。”
眾人齊齊哦了一聲,神色都有些古怪,直打量李堯。
“行,跟我來吧,我帶你過去。”王老太倒是個熱心腸,也不玩了,領著李堯往小區深處走。
李堯跟在後麵琢磨一會兒見到梁雨昕該怎麼開口。
王老太突然說:“小昕不是被學校開除了嗎?你還找她幹什麼?”
李堯一愣,回答:“學校取消開除決定了,我來告訴她一聲。”
王老太回頭瞧了李堯一眼,突然問:“你在學校成績挺好吧。”
李堯就又是一愣,心想這老太太的思路跳躍好快,回答:“還可以吧。”
“謙虛什麼,好學生壞學生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就你這氣質,肯定是尖子生。”
李堯低頭往身上瞧了瞧,看不出自己有什麼獨特氣質。
王老太又說:“小昕還是頭一次交到你這種學習好的朋友,你在學校多幫幫她,領她走走正道,別整天在街上跟那些小**混,要不然一輩子就毀了。”
李堯不知道王老太跟自己說這些幹什麼,隻是諾諾應著。
王老太自故自地說:“小昕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可乖啦,那可真是個好孩子,要不是她媽出事兒,也不會這樣。梁二良心不好,把錯都往孩子身上推,這可真是作孽啊。”
李堯問:“她家裏出了什麼事情?”
“這都是十多年前的舊話了。那陣子小昕得了怪病,經常往外跑。”
說到這裏,王老太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說:“那時候真是怪,大家都說她是中了邪。你們年輕人,不信這些東西,不過有些事情還真是邪得緊。一個四五歲的娃娃誰都看不到怎麼出去的,就能跑出幾條街去。請了多少人來看都看不出是怎麼回事兒,小昕媽媽天天提心吊膽地看著,連工作都不要了。有一次小昕又跑了,她媽媽出去找,結果在路上被車撞死了。”
李堯不禁啊的一聲驚呼出聲,萬想不到梁雨昕小小年紀就失去了母親,再一想那鬼影,不禁背後一陣發寒,“難道那真是梁雨昕死去母親的鬼魂?”
王老太沒注意到李堯的異樣,繼續說:“小昕媽媽死了之後,梁二,就是小昕爸整天說是小昕害死了她媽媽,對小昕不是打就是罵,就沒個好臉色。後來,梁二又找了個媳婦,生了個兒子,對小昕就更不用心了。可憐小昕那孩子啊,長這麼大就沒有過舒心的日子。”
王老太說著,眼角泛淚,抬手不住擦拭,隨後強笑:“人老了就是嘴碎,看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是好學生,好好帶帶小昕吧。”
李堯心中發澀,想不到梁雨昕的命運竟然這樣悲慘,連連點頭。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來到梁雨昕家門口。
屋裏隱約傳來合唱的生日歌和開心的笑聲。
王老太按了按門鈴。
房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站在門後,皺眉問:“王大媽,什麼事情?”在他身後,一個中年女子和一個十二三歲的胖小子好奇的張望,胖小子頭上頂著紙牌的生日頭冠,桌上蛋糕燭火未熄。
其樂融融的家庭景象。
隻是沒有梁雨昕!
王老太問:“二子,小昕在沒在家?”
中年人不耐煩地回答:“不在,那死丫頭好幾天都沒回來了。”
李堯心想昨晚我送她回來的,怎麼說她好幾沒回來了?便上前插嘴問:“她真沒回來過嗎?那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怎麼知道?”中年人語氣冷漠,仿佛說的不是親生女兒,而是陌路人,“她又惹什麼事兒了?她的事情,我們家可不負責。”說完,把門一關,回屋去享受天倫之樂了。
王老太無奈地看著李堯,“要不你去附近的幾個網吧找找?她要是不在家,就會和……朋友在那裏呆著。”
李堯沒心思說話,點了點頭。
兩人剛想轉身下樓,就見旁邊的門一開,一個老太太從屋裏探出頭來,衝兩人招了招手,王老太見狀,立刻帶著李堯進屋。
一進屋,那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帶上門,壓著聲音說:“他王大媽,小昕昨晚回來過。今天早上我聽著隔壁連打帶罵,鬧翻了天,就把門開條縫,也就一會兒的工夫,小昕就從家裏跑出來,頭臉都青腫著,眼角還淌著血,梁二在後麵拎著那麼粗個棍子追著打,你說說哪有那麼打親生兒女的?唉,真讓人看不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