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如笑笑,眼裏有點苦澀:“沒什麼,就是想調理調理身子。”
阿姨沒走,小心翼翼地跟趙雅如提起換人的事情時,聲音都不敢放大。
趙雅如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顯得有些無能為力:“你在我們家待了三年,大家也都熟了,今天我跟他再說說,能不換就不換吧。”
“謝謝,謝謝。”阿姨很高興,趁機衝我笑了一把。
她以為是我幫她說的好話起了作用,可我根本就沒來得及幫她說任何話。
慌神的工夫,阿姨已經把熬好的湯藥端了過來,黑乎乎的,顏色很像咳嗽糖漿,就是氣味太重,聞著有苦味。
趙雅如捏著鼻子不停地用勺子攪拌湯藥,明顯沒有喝下去的欲望。
我回房的時候,她正在一口一口地往肚子裏灌湯藥。盡管捏著鼻子,她的臉還是皺成了一團,每喝一口都要吃一顆甜棗壓壓苦澀。
下午我跟趙雅如說了想去銀行的事情,她有些不耐煩,但眼珠子轉了一圈後就看向了我的肚子,破天荒地親自把我送去了銀行。
我又給田華嬸打了一萬塊錢,想想,隻給姨夫打了兩千。
卡裏的錢不多了,就算全部打給姨夫,他應該也會很快敗光的。他不會感激我,隻會不停地跟我索要。外婆的傷養好之前,我得穩住姨夫,不能什麼都按照他想要的來。
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想到莊先生昨晚跟趙雅如的對話,心裏就痛得打抽。
晚飯時,莊先生沒有回來。
趙雅如一連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她開始坐立不安。
她肯定又在擔心莊先生見周瑾了,撥打第三個電話時,我忍不住小聲地勸她:“雅如姐,可能莊先生在忙工作。”
她有些悲哀地看看我:“別人老公在外麵拈花惹草都會早早地買了東西回家哄老婆,他怎麼連家都不回了?”
我尷尬地笑了,雖然心裏難受,但還是忍不住幫莊先生說了話:“雅如姐,你那麼漂亮,莊先生肯定看不上其他女人的。”
他肯定不會拈花惹草,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明明已經跟他做過最親昵的事了,可他心心念念的還是雅如姐你啊。
我感覺我就像可樂罐上的拉環,一心隻想跟可樂罐待在一起,可終究逃不開被扯走丟棄的命運。最可悲的是,可樂罐的心裏隻裝著可樂。
我的心口已經悶了一天一夜,說到底是我太貪心。
一早就知道跟莊先生之間不會發生什麼,卻還是偷偷地奢望他能有那麼一丁點喜歡我。
經曆過甜蜜,就會難以承認現實的苦澀。我現在就是這樣,做什麼都提不起勁,跟之前決定不再愛莊先生時一樣,好像生了一場重病。
可我會忍住不再哭,所以我想了想,主動跟趙雅如提出來一個要求:“雅如姐,我總是住在你們家裏會妨礙你跟莊先生,不如、不如讓我換個地方住吧?”
看不到莊先生了,我才能讓自己試著不想他、不念他。
趙雅如放下筷子,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等我老公回來了再跟他商量,我們兩個吵架是我們的事情,你別往心裏去。明天我要帶你去醫院做檢查,早飯先別吃。”
那天晚上我總也睡不著,隔幾分鍾就要跑到窗子邊朝外看兩眼,總想知道莊先生怎麼還沒回來。
今天一整天,我隻在早上看過他的背影,心裏真的想到發慌。
我告訴自己,隻是看兩眼,看到了就安心睡覺。
可莊先生好像發現了我在偷看,往車庫裏停車前,放下車窗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嚇得趕緊貼到旁邊的牆頭上,心驚膽戰地拍拍胸口。
等聽到車子開進了車庫,我才躡手躡腳地爬到床上睡好。
耳朵突然變得特別靈敏,我好像聽到莊先生開門了,又聽到他的腳步聲在往我這件客房靠近。
腳步聲在客房門外停住了,我競爭得屏住呼吸,突然感覺時間變得特別漫長。
可我等了十幾秒,都沒聽到開門的聲音。
也不知道莊先生在門外做什麼,又過了一會兒,他居然轉身走了,好像去了書房。
他說我心思細膩又敏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多想,以後再也不會半夜跑到客房來了吧?他剛才自己開車回來的,應該沒有喝酒,不然他可能又會進來摸我肚子了吧?
我也不知道那晚是怎麼睡著的,第二天下意識地去了餐廳。
我記得趙雅如的叮囑,不能吃早飯,我就是想去看莊先生兩眼,雖然我知道這種小心思挺可恥的,可是我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