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冷冷淡淡,我發誓,莊岩如果點頭,我肯定掉頭就走。
走去哪裏不知道,我就是難受,不痛快。
我不要奢華的婚禮,我很世俗,必須拿到那個小紅本我才安心。莊岩是個責任感很重的男人,沒有法律的束縛,下次再出現大危機,他可能又會為了不拖累我而把我推開。結了婚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我們就像拴在一起的螞蚱,他去哪都得帶著我。
兩隻溫熱的大手捧住我的臉,我倔強地不肯抬頭,他索性一用力,強迫我抬頭看他。
視線一挪,我看到了發黃的牆紙。
陰影罩下,熟悉的氣息在我臉上逡巡,他一點點地吻去了我的不安和難過:“希希,別這樣,再給我兩……”
我微微眯起眼,冷冷地望進那雙叫我癡迷的眸子。
隔得太近,看得我有些頭暈,可他的眼裏卻有水光微微一蕩,到嘴的話似乎被生生揉碎重組:“再給我兩個月時間。”他說著又撈起我的手貼在他心口,很認真地跟我說道,“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我很沒出息地被他這番話暖了心,他給我一個時間期限就好,不是我想逼他,我現在是真的缺乏安全感。安全感需要我自己給,也需要他給。
莊岩答應補還拖欠工資的期限很快來臨,那天他是自己回的工廠,堅決沒肯帶我過去。
想想萬一到時候發生了衝突,我這個懷著身孕的人隻會成為他的累贅,所以我也沒再堅持。但心裏終究放心不下,所以我把這事告訴了江陽,他說會幫我看顧莊岩的安全。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不是多餘,那天差點動起了手。
莊岩已經變賣了他所有的資產,其實他之前進拘留所之前就已經沒多少錢了,工廠裏的機器也賤價賣了兩台。可這些遠遠不夠補還拖欠的工資,對於哪一部分人可以先拿工資,哪部分人需要繼續等,引起了不小的喧鬧,因為沒人願意等。
江陽想拿他自己的私房錢幫忙墊上,被莊岩拒絕了。
那種情況下他並不是在顧及麵子問題,江陽畢竟是江叔的兒子,他既然沒肯接受讓鄭濤當買家,自然也不該接受江陽的錢來還債。
這是跟莊岩在一起後,我第一次感受到沒錢的窘迫。其實我卡裏有錢,可他說得對,我必須為肚子裏的孩子留著,為樂樂留著。
莊岩那天沒回來,我夜裏打電話給他問情況時,他很冷靜地告訴我他會處理好,我信了。
第二天想出去買菜做飯時,竟然有人主動送餐上門,還說莊先生已經付過錢了。
裏麵有葷有素有高湯,但看快餐盒的質量就知道不便宜。
當時我以為是莊岩事先給我安排了這麼一出,他知道我的情況,所以不放心讓我外出。但同時我又覺得他有點奢侈,為我花錢的時候總是這麼大手大腳,尤其是我一個人根本就吃不然這麼多飯菜。
可等我遲到一半時,居然又有一分快餐送上門來。我以為他們弄錯了,可送餐人員清清楚楚地抱了我的姓名,也說已經付過了錢。
“訂餐的人叫什麼名字?”我又不是飯桶,前麵那份就吃不完,再來一份不是浪費嗎?
送餐人員有些疑惑:“是一位姓莊的先生。”
莊岩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難道他之前訂了其中一家,中途換了一家,卻忘了取消前麵那一家的訂餐?
我肉疼錢啊,糾結得問送餐人員:“這份能不能退掉?我已經在吃飯了,你看,又不是我自己訂的,這位莊先生肯定不知道我已經在吃……”
可人家很為難,還說錢已經付過,是不可能退錢給我的,這份餐我如果不需要,可以自行處理。他說著還不由分說地把東西遞給我,自己著急著慌地跑了。
我打電話想跟莊岩問清楚,不過他可能在忙,沒來得及接我電話。想著他現在要處理的事情遠比兩份快餐棘手得多,所以我也沒再打擾他。
結果,同樣的情況在晚飯時間又出現了。
兩個快餐小哥同時出現在門口,他們麵麵相覷,可能覺得我家裏還有別人要吃,所以也沒太詫異。
我無奈地撇撇嘴,問他們莊先生訂了幾天。
其中一個人說訂了三天,另外一個說隻訂了當天。
我想跟他們核對一下電話號碼時,倆人都搖頭說不知道,搞得我特別鬱悶。
中午那涼風快餐我又吃不完,扔掉又太浪費,所以下午我強迫自己吃了第二份,到現在都不餓。現在又送來兩份,看來我晚上得吃兩餐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