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搖搖頭,沒吭聲。
但是他坐在沙發上的姿態,並不像一般人坐進沙發後一樣鬆散。他就像是時刻都在警惕著周圍的動靜,但坐得異常堅定,似乎想等莊岩回來。
這樣的人給我很大的壓迫感,我開始後悔剛才放他進來。我的警覺性還是不夠高,下次不該聽到莊岩的名字就放人進屋,萬一對方心懷鬼胎,我一個孕婦壓根沒有還手的能力。
男人不走,我也站在原地沒有動。
氣氛靜默了大概五分鍾,他微微皺眉看了下手表,似乎有些心焦:“莊岩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你打個電話催催。”
我幹咽了下口水,拿手機的時候假裝隨口問了一聲:“不是周瑾讓你來的吧?”
周瑾已經很久不聯係莊岩了,偷U盤的事情很危險,就算她老公會護著她,但誰知道她被曝光後會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當然,我跟莊岩是不可能出賣她的,她折騰了那麼久,說到底也是個在愛情迷宮裏兜兜轉轉了太久的可憐人。
男人又咧嘴笑了笑,依舊不出聲,這一次卻看得我毛骨悚然。
這種人真危險,江叔平時會把戾氣斂在骨子裏,莊叔直接把高傲和冷漠放在臉上,就連秦守誠也不會赤裸裸地把陰險放在臉上。這些都是人精,都是知道收斂內心的人精。
可這個男人不同,他平淡無奇的眼眸中時不時會迸射出幾分陰冷。
就在我準備打電話給莊岩時,男人的手機響了一下,像大家平時會收到的詐騙騷擾電話。男人沒接,但眉頭一緊便起了身:“莊岩不在,我先走了。”
他連姓名都不肯留下,又像前來敲門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我回頭盯著文件袋看了幾秒,感覺那東西像定時炸彈一樣嚇人。
明天莊岩就帶我去小姑家看樂樂,要不然我倆晚上也不會在這裏住。陌生男人一走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酒店走廊裏有監控,男人要是那麼不想讓人發現他來找莊岩,為什麼不在別的地方跟莊岩碰麵?因為別的地方很難碰到嗎?
我的腦細胞在這些人精麵前根本就不夠用,我頭疼地拍拍腦門,想了想,還是把文件袋藏到了衣櫃裏。
我不是把這袋文件當定時炸彈嗎?放進去後還不放心,又從洗手間裏拿了一根浴巾壓在了上麵。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感覺藏好了看不見了,心裏就不會那麼發慌。
我剛做完這一切,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有點雜亂,堪堪停在我們這間房的門口。
又有人敲門了,這次是一群穿著製服的保安,以及兩個穿著正裝的男人。這兩個男人我見過,是今天婚宴上站在主桌旁的人,類似保鏢之類的人——我猜的,反正主桌肯定坐了大人物,說不定有白子前高幹的心腹?
“莊先生?”敲門的保安開始叫門,我感覺這夥人是追著前麵那個陌生男人來的。
我著急著慌地看看地板,又跑到男人坐過的沙發上觀察了下。暗灰色的沙發上居然有一塊顏色比較深,我詫異地摸了下,手指上居然紅了,是血!
剛才我竟然一點都沒聞到血腥氣,因為酒店房間裏燃了熏香,可能把味道蓋了過去。我方才太過緊張,可能因此毫無察覺。
我嚇到了,趕緊把東西往那張沙發上放,能壓住血腥氣就好。
做完這一切我想去應門時,終於聽到了莊岩的聲音:“什麼事?”
透過貓眼我看到他不悅地皺著眉頭,要不是江陽也在旁邊,估計那些人不會對莊岩那麼客氣:“我老婆懷了孕,你們這種架勢衝進去,萬一出事可是一屍兩命。”
老婆?我心裏一陣竊喜。
他說話時,目光是看著門兩邊的視線死角的。
不過他話音一落,我才發現有兩個拿著電棍的保安訕笑著走進了貓眼視線範圍內。
我嚇出一層細汗,他們是想進來抓人還是怎的?我剛才要是開了門,是不是會被他們撞倒或者像犯人一樣反剪雙手?
江陽沒好氣地白了那幾人一眼,最後跟其中一個穿著正裝的人勾肩搭背說了幾句話。
那人定睛看向江陽,最後深深地點了頭,去隔壁房間敲門了。
真奇怪,他們為什麼第一個敲的就是我們這間房?
我把莊岩跟江陽放進來時,臉色肯定很不好。不過為了緩和氣氛,我衝著莊岩就齜牙咧嘴地笑:“你剛才說我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