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往雪裏鑽啊?”我哭笑不得地趕緊走過去扒雪,感覺很揪心。
江陽身上覆了一層薄雪,口鼻處的積雪早已經被他呼吸的氣體融化,弄得衣領都濕了。
我把他扒出來時他居然在笑,還踢了下腳邊那團雪:“雪球還沒滾多大,哥哥我就累著了。在這裏躺了會兒,他媽的上麵居然有雪砸下來。”
他指指頭頂,原來是指堆積在樹枝上的雪。
就算真這樣,那他也在這裏躺了很久,包媛媛說他堆了半小時的雪人,他不會一直躺這裏讓雪埋他吧?
“江哥,你心情還沒恢複啊?”我看他手腳好像凍得發僵,趕緊把人扶起來,又把圍巾脫下來給他圍上。我真沒見過他這麼隨心所欲的人,他和莊岩一動一靜,性格相差很大,能成為那麼鐵的朋友,想想也挺不可思議的。
他抽了兩口涼氣,因為坐起來的時候有雪順勢滑進了他的脖子。
他就跟凍傻了似的,一直咧著嘴笑:“妹妹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的?問過我老婆了?”
我垂眸沉思,因為不太清楚他們結婚後的生活,所以我分不清他話裏的語氣有沒有介意的成分。斟酌半晌,我才謹慎地抬頭看他:“你昨晚不是跑去找奶奶了嗎?我就問媛媛是怎麼回事,她說你跟江叔吵架了。”
江陽淡淡地“哦”了一聲,僵著手指從口袋裏摸出香煙來,不過因為他的指頭僵得有些厲害,所以連打火機都打不開:“妹妹,幫哥哥點根煙。”
“我還是讓莊岩來背你……”
“不用,老子坐會兒就好了。別囉囉嗦嗦的,點煙。”他有點不耐煩,昏暗的路燈下,他的眸子亮得如同燦星。
我的手在剛才扒雪的時候也凍得通紅,撥了幾下才把那根煙點著。
他盯著我的手看了會兒,讓我趕緊插口袋裏焐會兒。
我偷偷地翻出對話框,想給莊岩發個消息報平安,結果江陽很無奈地歎了一聲:“妹妹,別叫莊子過來,我就抽根煙,馬上就好。”
他這根煙抽得真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嘬,估計腿腳實在凍得厲害,在逞能慢慢活動筋骨呢。我架著他走了幾步路,忽然聽到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妹妹,我要是哪天辜負了媛媛,你會不會恨我?”
心一下子跌落到穀底,我冷不丁地抬眼瞪他:“什麼意思?”
他用力地把剩下那一小截煙吸光,隨手把煙屁股丟進雪裏:“老子沒長性,這你是知道的。玩習慣了,難改。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一直不結婚嗎?我什麼品性我自己最清楚,跟同一個人處不長。”
“江哥,你不想對媛媛好了?”我真想罵他,可看到他這個樣子又罵不出口。當初追包媛媛的時候跟我保證過是認真的,現在折騰到結了婚有了孩子,他又說這種話。
“想啊,不是對她好著呢嗎?老子就是擔心忽然哪一天就對她沒感覺了,你說那樣多可怕?”可能因為我沒接話,他煩躁地推開我,自己一個人走了幾步,“老子最近欲求不滿,心裏煩,你別跟她說啊,不然老子還得哄。”
他這個狀態讓我很焦慮,追上幾步想問點什麼卻毫無頭緒。
我敢肯定他當初追包媛媛的時候真的很喜歡她,但是現在才結婚沒多久就膩味的原因,我卻怎麼都想不明白,就像我當初不明白跟他曖昧的女人為什麼總是換來換去一樣。
跟莊岩碰頭時,他遠遠就皺著眉頭脫下了圍巾,等一靠近,立馬把我裹了個嚴實。
江陽指指體育館,示意莊岩跟著他一起過去。莊岩讓我跟包媛媛從體育館裏麵走,不過等我倆走過去才發現後麵的玻璃門鎖著,我們出不去,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倆在路燈下指指這裏指指那裏,不知道在聊什麼。
莊岩時不時側頭看看我跟包媛媛,神情特別嚴肅。
所謂的堆雪人不過是個借口,那天到離開也沒人堆。分別後,莊岩說他曾經在體育館後麵那片空地上幫江陽打過一架,當時他初一,還在這邊讀書,江陽被那夥人打得肋骨差點斷了,他的後腦勺則被人敲了一棒子,差點沒醒過來。
“他提這麼久遠的事做什麼?”走回去的路上我累了,莊岩不肯歇腳,非背著我。
所以問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隔了幾秒他才說道:“他想出去散散心,短時間內也許不能再幫到我,他心裏愧疚。”
“莊岩,你說江哥愛媛媛嗎?他們當初結婚,也是被江叔逼的,不然……”他當時就得娶我。如果按照江陽自己的節奏,他可能還得過一兩年才考慮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