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金剛走後,王寶就纏上了王天,死活要睡一個屋,有什麼心裏話也講給王天聽。最主要是喜歡聽,王天講的七俠五義,水滸,三國,每晚不聽幾段是睡不著的。而王天把《周易》已經看了幾遍,也沒有找到山神爺所描繪的,另一個世界,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去還書。
半山小院,山神爺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王天走到近前,雙手舉書過頂,說道“王天愚鈍,隻窺皮毛,特來還書。”山神爺接過書,問道“學到了什麼皮毛?”王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臉漲通紅,咬咬唇回道“事物變化執簡馭繁永恒不變這個道理,再就是推理和測算。”
山神爺斜眼看了一下王天,指了指地上的矮凳,示意叫王天坐下。王天坐下後,山神爺起了起身,說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既獨立又統一,有陰就有陽,有矛就有盾,怎樣從其中找到最合適的辦法,就是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鑰匙。”
再往後的幾個月裏,王天還書,借書,再還再借,先後讀了《奇門遁甲》,《河圖》,《洛書》,《孫臏兵法》。每次趁機,都能學到點東西。
梅雨季節,一日正午。王天正在礦上安排煤車避雨,王寶氣喘籲籲地跑來,拉著王天就往半山跑。王天忙問道“這是咋了?”王寶喘著粗氣,回道“咱山神爺,下不了地了。”說著哭了起來。王天忙安慰王寶“沒事,山神爺不是一般人,若真有變故,他老早就做了安排,料想沒大事。”
這是王天第一次,進山神爺的屋。正屋衝門是一張方桌,兩把太師椅分兩側,桌上一應茶具,一排茶葉袋子。向西是半麵牆把廳分開,西南邊是一張炕,山神爺正躺在炕上,蠟黃的臉此時分外白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一層汗。王天忙搭手,摸了摸山神爺的額頭,沒起熱。把了把脈,無異常,炕頭靠西麵牆的書櫥上,除了書,還有膏藥和虎骨酒。
王天斷定山神爺是風濕犯了。忙問道。“要出恭嗎?”山神爺咬著牙,點點頭。王天,王寶忙抬著山神爺去西廂房入廁,收拾好再把山神爺抬回炕上。王天把山神爺翻過身,手順後背推下,在腰臀之間輕按,問道。“疼嗎?”山神爺答道,“由此向下,直到腿肚子,跳著疼。”王天輕輕按過去,確定骨骼未變形,放心多了。
一旁王寶不知道如何幫忙,急的抓耳撓腮。王天又安慰王寶。“沒事,山神爺是犯風濕了。”王天抓著山神爺的手問道“這風濕痛有多久了?”山神爺尋思了一下,說道“該有十多年了,每到變天時都發作,今個來的特別霸道些。”
王天指指書櫥上的膏藥和虎骨酒,問道“有效果嗎?”山神爺無奈的,說道“先前還有點用,現在是沒反應了。”說完長歎了一聲。王天笑道。“老爺子,您忘了扁鵲見蔡桓公的故事了,您現在是濕寒在筋脈,中醫之所及也。”山神爺回道“在腠理,取外敷。在肌膚,取針灸。在內髒,取湯藥。如今濕寒在筋脈,又怎麼辦?”
王天回道“排泄”連忙又作解釋“以前蚌埠鎮有位老中醫,醫術很好,我常聽他坐診和他聊天。也見過這樣患者,其實隻一味藥,“生薑”就可以了。”山神爺搖搖頭,說道“薑湯驅寒,誰能不知,無用。”王天又道“太極分陰陽,人體分內外,薑湯入腸,發表,不入內。自是解不了內寒,需裹食而吃,入胃驅內寒,由糞便排出。老爺子,您得有一段時日跑肚拉稀了。”
王天此時,開起山神爺的玩笑。老頭被他也逗樂了。笑聲震的筋脈愈發的痛了。於是,王天安排王寶守著山神爺,端茶遞水,自己回家備藥。
王天回到家,告訴大娘,‘把生薑切成細絲,融入雞蛋裏,加少許鹽,油炸。’告訴兩位嫂子,‘去找艾葉,食鹽,蔥須,幹薑。置於鍋中炒熱。’然後找了一條褲子,剪下一條褲腿,紮緊一頭,把炒熱的艾葉等倒進去封上口。拿了大娘做好的雞蛋趕回半山小院。
王天扶著山神爺,吃下油炸薑絲蛋。再把藥袋從山神爺腰間滾到腳底,反複揉推按壓。漸漸的山神爺疼痛有所緩解,正如王天所言,濕寒由糞便排出。山神爺第二天就能下地了。每天早,午兩頓都含有生薑,但個把月了,糞便就是不成形。
金剛數著日子算,王天走了有七個多月了。想急了就在牆上多劃一道,然後再擦去,嘴裏嘟囔著。“說好半年的,這都七個月了,咋還不回來。”正巧被王有銀看到。“又想天了?”金剛低著頭,使勁的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