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時,王有金上了半山小院。此時王天正和山神爺烤下午打的獾子,師徒倆邊說著目前局勢,邊往烤肉上添佐料,香氣彌漫整個屋子。
王有金一腳踏進門,王天見大伯來了,忙起身讓座。山神爺笑道“聞著香來的。”說著起身拿出放在書櫥裏的好酒,滿上後遞過一杯給王有金。王有金接過杯子,苦笑的,說道“現在那有心思喝酒呀,這小鬼子都要禍害到家門口了。”山神爺眯著眼,聞了聞酒香,說道“那就把小鬼子也烤了,看看比不比獾子肉香。”
王天原本見長輩們說話,自己是不可以插嘴的,這時也偷笑出來。
王有金見山神爺氣定神閑也放心了許多,撕了塊獾子肉放在嘴裏,飲了口酒,抹了抹嘴,說道“味不錯,你們爺倆過得也不錯。咋的,還真準備把俺家的天給扣下了,你嫂子可想孩子了。”山神爺樂了,說道“你家那麼多娃,咋,給俺一個,你還不舍。再說了,你這頂天了,也隻能算順水人情。人家本家還沒來找後賬,你到催賬了。”說罷兩人都笑了起來。
山神爺衝王天招招手,示意王天坐下一起吃,王天過來坐在山神爺身邊。
山神爺說道,“這娃看的書多,能和我嘮一塊,有靈性。對了,咋,跟著俺你們還不放心?”王有金忙說道“咋能不放心,隻是俺家放心了,大夥不放心了。都瞅不見你,這小日本又鬧的歡,心裏沒底,這不都鬧著整槍要自保了。”
山神爺微微一笑,說道“是要自保,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變天了。”王有金聞言不安了起來,問道“咋,真的又要開仗,又要死人了?”山神爺目光裏又一次露出了寒冷,說道“怕是天下大亂,屍橫片野了。”
王有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才過了幾年舒坦日子,咋又到頭了。”
山神爺淡淡的,說道“誰不讓咱過好日子,誰就別過日子。槍就不要整了,這些年我也攢了些,隻是槍法都是子彈喂出來的,消耗太大,容我回頭再弄些。隻是得有人教,我是不行了,爬高竄低的,不能再領著一大幫子人練了。就天這一個,我都踹好幾回了,打個獾子恨不能用炮轟。”說罷瞅了王天一眼。
王天紅著臉,沒敢吱聲。
“您看我教,行不?”王寶從門縫裏露個腦袋,向屋裏看著。山神爺瞟了一眼,說道“算一個,好賴打不到別人,也崩不到自己。”王寶聽了,做了個鬼臉。跨步進來,身後跟著進來三人。
王天一看有金剛,四海和崢嶸妹子。第一反應就是揉揉眼睛,再看去,還是他們。並且金剛已經衝到麵前,嘴裏的獾子肉也顧不得嚼了,鼓著嘴,油呼啦的手就向金剛的臉摸去。金剛也由著王天又揉又捏,伸開臂膀把王天抱在懷裏。
沒說話,兩人都流著淚。想到還有四海兄妹,忙伸手拉過四海,崢嶸。向山神爺介紹“老爺子,這就是我常提的兄弟,湯四海,雖是富家子弟,但一身的俠骨義氣。這是他妹子,崢嶸,古靈精怪淘的很。”
金剛,湯四海,湯崢嶸,忙給山神爺和王有金行禮。
王有金見金剛帶著人來,忙問。“你爹來沒?”金剛回答道。“爹也來了,他腿腳慢,讓我們先上來。”王天聽說爹來了,心早就要飛了。山神爺說道。“天娃,快去迎迎,這黑燈瞎火的。”王天應了聲,箭般的衝了出去。
王寶幸災樂禍的,說道“叫你稀罕他,親爹來了,跑的跟兔子似的。俺跟了您那麼久,也沒見您稀罕俺。”山神爺沒答話,隻是笑笑。其實在山神爺心裏,最喜愛的就是王寶,一是打小帶的,再是這孩子,心裏純淨,憨直可愛,在山神爺眼裏,他就是塊透明的水晶。
山神爺讓大家坐下,添了些獾子肉,邊烤邊等。
王寶坐到山神爺身旁,四海和崢嶸坐到對麵,金剛陪王有金坐著,留下兩個座給有銀父子。湯崢嶸瞅著山神爺,山神爺笑道。“咋了閨女,嚇著你了?”湯崢嶸搖搖頭,說道“來的路上,金剛哥一直說起你,管你叫山神爺爺,那你咋沒有山羊胡子呀。”說著伸手去摸山神爺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