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的一番言論,著實讓孫家炸開了鍋。何氏小心應付著。
讓何氏不解的是,霍氏為何要將這個消息帶到孫家來,而且還要親自說給太太聽。她知道霍氏與妙音交往甚多,此番行為莫非是想幫助妙音麼?
何氏低聲與霍氏說:“霍大奶奶才也看見我們太太的臉色了,隻怕這事太太是不會理會的。霍大奶奶或許還不知道,外麵住著的那位小姑子與我們孫家的過節吧?”
霍氏的個聰明絕頂的人,她如何不知曉呢,笑道:“孫大嫂子與我素日也是來往的。有些事想來你也聽說過了。關於妙音妹妹和孫家的恩怨,我也知曉一二的,此次登門拜訪,原本就是打的修好兩方關係來著。再說現在不正是個良機嗎?”說著又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以前府裏嫌棄孫妹妹,說她出身低微,很是看不上。可畢竟是一家子,連著骨血。孫大嫂子是個明白人。如今商家上升的勢頭這麼猛,難道孫家就不動心。得了這樣好的一個女婿,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同樣的,孫妹妹現在也急需娘家人的支持。”
霍氏的言論讓何氏心思活絡起來,霍氏句句在理。思前想後,便點頭道:“霍大奶奶的話我知道了,隻是我們太太那裏怕不好處理,想想也頭疼。我又與這個小姑不熟悉,也不知該怎麼相處。”
霍氏笑道:“待人貴在真誠,孫妹妹你也是見過的。可是個和善的人。”
何氏卻是犯愁。
霍氏又笑道:“今日孫妹妹來家裏,說要請我出麵當全福人。還真是誠惶誠恐,畢竟從沒做過這事。又難得她親自來請,又是皇後娘娘的麵子。哪裏不幫襯著呢。今日貿然到訪,也是失禮了,倘或得罪了太太,還請大嫂子在跟前替我賠個不是吧。”
何氏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點頭道:“你的道理我是知道的。”
待霍氏走後,何氏心裏犯怵,這該如何在婆婆跟前奉承了。聽說當初在江陰的時候,婆婆是和妙音當場撕開了臉。她不明白十幾年前,婆婆與妙音的生母有什麼過節,不過聽人說起妙音的生母後來落發成尼,就是這妙音也在尼姑庵裏長大。以致後麵還俗找上門來,何氏心想就是自己處在婆婆的位置上,也不好處事。
齊夫人稱病離場倒也不是信口胡說,當真腦仁疼。躺在榻上好一陣子還沒緩過神來。跟前的陪房是自己的心腹,替自己分析了好一番道理,齊夫人隻覺得心煩。要她認下這個女兒,又怎麼拉得下這個臉麵。
正是左右為難時,何氏來回話了。
“那姓霍的走呢?”齊夫人不在躺著,已經坐起身來。
“是呢。霍大奶奶才走。”
齊夫人皺著眉說:“沒想到這霍家當日的黃毛丫頭,如今倒也學得這樣的本事。她不就是來看笑話,給我難堪的麼。還說什麼道喜。呸!”
何氏耐著性子道:“才霍大奶奶和媳婦說了好一陣,當真是太太誤會她了。”
“我誤會她?如今他們袁家比我們孫家風光。外麵那個野種又會攀高枝,會搖尾巴,這不就尋上門來了。”齊夫人打從心眼裏看不起妙音,口中自然沒一句好話。
何氏心想婆婆成見如此之深,要想讓婆婆放下身段,看來是不可能,又怕觸怒了婆婆,思前想後方道:“太太,霍大奶奶本意是要來撮合我們兩邊的關係。再說小姑子在外麵住著,再怎麼也是姓孫的,外麵不明事理的人,定是說我們孫家不厚道,將女兒趕出門檻。太太聽聽,這話是要不得的。”
齊夫人怒眉道:“你與那個臭禿驢是什麼關係,如今胳膊向外拐倒幫起外人了。”
何氏戰戰兢兢的說:“太太,請聽媳婦解釋。如今驚動了半個京城,未來的夫家又是不可限量,又得皇後恩準。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呀。想想我們老爺畢竟年邁,府裏幾位當官的爺,這些年也不大順利,若是能有這樣的姑爺幫襯著點,不是天上掉下的餡餅麼。”
齊夫人慍怒:“快休提這事,我不知道。”
何氏見婆婆油鹽不進,便知多說無益,識相的閉了嘴。
待何氏走後,齊夫人翻來覆去的不得好睡,心裏一直耿耿於懷。她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麵去見妙音,也拉不下臉麵讓妙音住進府裏,在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隻是孫家日益敗落可是事實,現在又沒大樹可以依靠,朝堂風雲莫測。她一個婦人也看不明白。如今都是商羿這樣新貴吃香的時候,不得不考慮一下,如何依傍的問題。
齊夫人左思右想,後來讓人傳話給何氏,讓她自個兒出麵,送幾樣禮給妙音。算是添箱禮,聊表心意而已,再沒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