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測算的時間一向很準,他很了解營長。晚飯後,營長總會拿著一本書,來到營部會議室進行觀看,看了大約兩小時後,才會自行離開,這都成了常態化。
劉宏先是潤了潤筆,寫了幾個大字。後來聽到外邊有腳步聲,他馬上提起筆來,刷刷點點,做起書來。劉宏的書法,自然是童子功,這些年來,不管是什麼時間,隻要有空就練,雖然不能用宣紙練習,但用報紙練,還是平常之事。經過多年的研究和練筆,漸漸地形成了自已的特點,尤其是行書方麵的造詣,更是令劉宏都自已誇自已,就是沒有機會,要不然,他劉宏就算當不成將軍,也會成為一代著名書法家。
從外邊進來的果真是二營長,他見有人作書,並沒有打斷劉宏,他隔著門縫偷眼觀瞧,劉宏真乃高手,他比劉宏年長十幾歲,但從劉宏的書法上看,自已真是自愧不如,他真的小看了這位營部文書,此處真是藏龍臥虎。
劉宏從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了是二營長在門外,他並不著急的寫著字,最後還加蓋了小時候書法老師特地,用雞血石給他刻的一方印章,這枚印章,劉宏平時是不拿出來的,因為他本身就是小偷出身,當然就怕別的人惦記了去。今天是劉宏和二營長搞好關係之時,自然必須的賣把子力氣,好好整給這老西兒看看,他劉宏不隻是個會動筆杆子的角色,更是一派書法大師。
劉宏寫完字後,正在收拾用具之時,二營長從門外走了進來,隻見他麵帶歡喜的說道:“我的乖乖,劉宏,你的字寫的太好了,跟哪位名師學的。”
劉宏見果然奏效,馬上又加了一把火,說道:“我自小就和A城的成老師學習書法,十幾歲就成為了省硬筆書法學會的會員了。”二營長一聽說是成老師的學生,驚喜道:“我們是師兄弟呀,你哪年學的?”劉宏說了年月時間。
二營長道:“那論理你應該是我的師兄了,我也就是提幹之後,向成老師學過幾天,他常提起的最有造詣的學生,原來就是你呀。”這真是大水衝了龍山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誰能想到,劉宏會和二營長是師兄弟呢,他劉宏還稱得上是師兄。
自此以後,二營長對劉宏的態度大加轉變,不僅有事都找劉宏請教,而且還和劉宏研究起了軍事知識。劉宏常看軍事書籍,對二營長說的事也是有所了解,不出幾天他又從二營長處,學到了不少的軍事知識,劉宏也取消了要複員的打算,實在提不了幹就不提了,當了第五年兵也好,轉成個誌願兵再找以後的機會吧,劉宏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時間一長,他已經完全忘掉了和五連連長的仇恨,他想到了自已的未來。
二營營長是個孤兒,他自小就生活很清苦,記事的年紀,就讓爺爺奶奶送進了福利院,所以二營長特別的感恩。他的提幹也是由此而來的。
中學畢業的二營長當了一名解放軍戰士,那會全社會都在學習雷鋒。有人是為了混個前途進行學習,指望多做些好事,好弄個出身。但二營長當戰士時,就不是這個樣子,人稱“傻子”。不是因為他腦子笨,原因是從小感恩的教育啟發了他,他每到休息的時間,都會出去幫助他人,一來二去,出了名。
地方的報紙和電台相繼來采訪他,他也順其自然的提了幹。提了幹之後的二營長,很叫別人羨慕,都說他是裝傻充楞,目的就是想升官發財。但二營長依然學著雷鋒,他每個月都會把工資的一半拿出來,捐給有難處的人。時間久了,幾年之後,他的反麵新聞也就沒有了,他成了真正的“雷鋒”一樣的人物。由於平時人緣本來就好,所以一路順風順水,現在已經是正營級的軍官了。
劉宏從二營長處得知他是這麼提的幹,覺得這是個捷徑。他準備學著二營長的樣子,自已幹出點大事來。他先是去養老院給老人理發,又去當地的少年宮,給孩子們當學書法的校外輔導員,還拿出來幾百塊錢捐給了因為水災的窮人。這一套下來果然奏效,B團又興起了學雷鋒的高潮,劉宏顯然又成了典型,他又一次獲得了團裏的嘉獎,拿到了第二枚三等功的軍功章。劉宏把軍功章拿到手中,想了想又是三等功,要是兩個三等功換一個二等功就好了,那樣就能提幹了,可惜呀,他放好了軍功章,回到了自已的宿舍睡了起來。睡夢中的劉宏,仿佛真的因為學雷鋒而提了幹,還升得很快,沒用多時就當上了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