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竹林地勢偏高,處於莫府的後山。莫府的一舉一動,莫子涵居高臨下便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密密的竹葉恰好是藏身的優勢條件。
夜裏有些黯然,沒有漫天的星子,隻有幾顆蒼涼的孤星閃閃爍爍,透著點點冷清的微弱的光。放眼望去,莫府裏也稀稀疏疏地點亮了些許昏黃的燈火。
軒轅黯在書房裏,伏案疾書。突然房門被大力地撞開了,木屑飛揚,還散發著很陌生但好聞的香氣。軒轅黯合上文本,上麵有黃色的緞紋,長長方方的,分明是上諫的奏折。
莫子涵和夜魅緩緩走進屋內,她嘴角噙著冷笑,眼裏是不盡的冷漠和疏離。
軒轅黯警覺地看向來人,夜魅自不必說,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隻是他旁邊的女子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她一身緋紅似血的束腰衣裙,半掩麵,更襯出她皮膚的細膩滑嫩,腰肢不堪一握,嬌若無骨;長發及腰,在從外麵吹進來的冷風之下絲絲飛揚。可惜,她那一雙褐色的瞳眸,驚不起一絲溫度,仿佛地獄裏的曼珠沙華,如血一般紅卻極盡冰冷。
軒轅黯有些恍然,腦海裏竟然不自覺地回蕩起莫子涵的影子!那神情……簡直如同一人!
“子涵……”軒轅黯跌跌撞撞地準備走近。
“子涵?”莫子涵挑眉諷笑,“就是那個在成親當天被你親手殺死的新娘子?既然你那麼對她念念不忘,何不早點下去陪她?”莫子涵一出聲,頓時拉回了軒轅黯的理智,他腳步適時地止住了。
原來那不是莫子涵,他差點以為她又活過來了呢……他看向夜魅,有些許疑惑。
“你是誰?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軒轅黯立即卸下那神傷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謹慎和戒備,冷冷喝道。
莫子涵嬌然一笑,可那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我是誰?你拿了我的東西還敢問我是誰?”
“我尚不知姑娘是何來曆,我又怎麼會拿過姑娘什麼東西!”軒轅黯否認,但心底已隱隱猜出些端倪。
“看來我那血玲瓏是自己長了腳啊,倒跑到你這兒寄宿來了!”
“哦?原來姑娘是垂涎那血玲瓏來了!姑娘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呐!可惜那乃弄月宮宮主之物,可不是姑娘能承受得起的!”
“嗬嗬…既然知道是弄月宮宮主之物那還不物歸原主?也怪我弄月宮人不聽話,私自拿了弄月宮的寶物逃出宮。不過說起我弄月宮人,莫清痕公子似乎還欠了我一條人命呢!”
軒轅黯心裏震驚,她似乎什麼都知道呢。
“莫某記得,這血玲瓏可是弄月宮宮主的象征啊,月姬宮主都不曾開口,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了?!”軒轅黯對對方狂妄的口氣甚是氣憤。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莫公子是覬覦我弄月宮的寶物呢,區區血玲瓏也不過是莫公子手裏的押寶,是想用此對我弄月宮宮主做些什麼嗎?你說我該繼續叫你莫公子呢……還是該改口稱二皇子?”莫子涵冷冷地嗤笑道。
“你……”軒轅黯想不到區區一個女子竟能洞察自己的動機,連自己的身份也被她知悉得一清二楚!她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之前不曾聽說過弄月宮有這號女子?看來真不可小窺了眼前之人。
“一…二…三…”莫子涵笑著嚅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軒轅黯看到莫子涵嘴唇一張一合,可竟然聽不見聲音,連她嘴唇的影像也變得模糊,根本無法根據嘴型辨別她在說什麼。
突然軒轅黯就覺得頭昏腦脹,他心裏暗叫不好,自己被算計了。可一時又想不出來他們二人有做出什麼令人懷疑的舉動。難道……剛進門的那一陣香氣?!可那又不像是迷香。
軒轅黯還沒反應過來,莫子涵瞅準時機,速度飛快地移至他身前。她一下子狠狠地捏著軒轅黯的下顎,一如當初軒轅黯對她的那樣。那份恥辱,她一定會慢慢奉還!
軒轅黯本能地想反擊,可他卻突然發現他全身上下竟然使不出一點力氣,隻得恨恨地盯著莫子涵。隻見莫子涵柔聲說:“怎麼,二皇子是使不出一點力氣麼?嗬嗬……也難怪,地位尊貴無比的皇子被人**的滋味怎麼樣,好受麼?怎麼說,你也是我那新研製的‘百草花香’試驗的第一人,你應該感到慶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