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故還是,謀殺?”秦時時小心翼翼地問。
“唉。”於建國長長歎了一口氣,“當時有人懷疑過謀殺,但是很快被否決了,事故的責任方是一輛貨車,雨天路滑,加上司機疲勞駕駛,追尾了沒刹住車,一腳油門轟出去,這是最典型的交通事故。”
“貨車司機呢?”
“也死了。”
秦時時心裏一冷,才意識到這件事就算發生得再蹊蹺,也是死無對證。
淩宇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轉頭又問:“當年既然有人懷疑過謀殺,警方有沒有介入調查過?”
於建國低頭喝了口茶,茶湯在嘴裏繞了半天,才艱難地咽了下去:“有,宇文陸的家人報過警,硬說是謀殺,警方的確也調查過,可是沒什麼收獲。”
他頓了頓接著說:“貨車司機姓薑,老實巴交的鄉下人,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至於吃不上飯,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不至於賠上身家性命,搞這種自殺式的襲擊,還有。”
他看了看秦時時和淩宇:“當時調了宇文陸從公司到出事地點的錄像,那輛貨車沒有跟蹤的痕跡,它是從高速收費站直接轉到市區裏來的,下著大雨,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啊。”
“那麼,宇文陸死後,他在盛時的股份怎麼處理呢?”
“當時國內的市場機製不健全,對股份有限公司,政策上的漏洞很多,宇文陸死了以後,秦國庭一直在稀釋收購他的股份,公司核心的投資方案和技術產權,也都被強行收回了他手裏,所以最後,隻是折現了幾百萬現金,給了宇文陸的家人,算是股份加補償款了。”
“宇文陸有家人?現在還在世麼?”
“他原本是孤兒,所謂的家人,隻有一個妻子,在日本,拿到錢以後,據說沾上了毒癮,沒兩年,也死了。”
秦時時心一沉,想,難怪於建國的追蹤調查停止了,原來知情者和當事人,都已經死絕了。
“您知不知道宇文陸的妻子,她叫什麼名字?”淩宇問。
於建國皺了一下眉,想了想說:“嗯,好像是姓山口,叫,山口明子吧,還是山口墨子,時間太久了,記不清了。”
“所以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最後秦國庭,也就是我父親,成了整個事故最大的受益人?您也就再沒調查下去?”秦時時歎了口氣。
於建國搖了搖頭:“這件事結束後,我還是追蹤過一段時間的,因為有個警察一直在調查。”
“哦?警察?”
“他總是懷疑這個車禍後麵有陰謀,所以沒事就拉我過去分析案情,我也是因為他,才對盛時的事情不斷深入調查的。”
“這個警察發現了什麼沒有?他,他現在還在世麼?”
於建國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擺在桌上的孤本,咽了一下口水說:“他還健在,但是當年並沒查出來什麼線索,因為這事兒畢竟牽扯到經濟發展,盛時在B市可是納稅大戶,市政不想把事情鬧得太不堪。”
“所以。”他呷了口茶說,“那個警察堅持了半年,最後被上麵調到街道,當片兒警去了,這一幹就是一輩子,現在應該也退休了吧。我也是因為他被下調,才最終中斷了對盛時的調查。”
“於老,這位警察的姓名和聯係方式能不能給我們?”淩宇往前傾了傾身子,小聲地問。
於建國考慮了半天,才點了點頭說:“好,但是我的電話本在家裏,現在手頭沒有,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回家拿,還有一些之前調查盛時的資料,如果你們不嫌亂,我也一起拿過來給你們吧。”
“啊,那太好了,真是太感謝了。”秦時時千恩萬謝地站起身。
於建國擺了擺手,不客氣地把桌上的孤本都收了起來說:“唉,我應該謝謝你們啊,這些孤本,夠我收幾十年的。你們稍稍坐一會兒,我家不遠,過個馬路就是。”
秦時時和淩宇把他送出了門,一顆心總算稍微放鬆了些。
“總算是有些眉目了,如果能聯係上當年的那個警察,可能會知道更多線索。”
“對啊時時,事情就是這樣,順藤摸瓜,你先別急,總會真相大白的。”
淩宇剛剛說到這兒,就聽路對麵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傳來,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仿佛有人被撞倒了。
秦時時朝馬路看過去,那被撞倒躺在地上的,正是剛剛要回家拿資料的於建國。